叶宁所言,掷地有声。若是换做先前,他这般说辞,定然会惹来许多人不忿。
但在此刻,众人却是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其实就是另类的认同。
一朝被叶宁点醒,他们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说是这些学子了,就是田双,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了认同感。
他和叶宁是敌人,不是一个阵营,可是他仍然觉得叶宁说的是对。
难道是因为他是一个公正的人吗?
显然不是。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叶宁说的太对了,孔府其实除了这块金字招牌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吹嘘的了。
他认孔礼是为亚父,莫非是真的尊敬孔礼-,敬仰孔礼吗?
不是。
他看重的,只是孔礼的身份。
认了孔礼为亚父,便等于争取到了整个齐地的读书人之心,这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自然是无比重要。
所以在表面上,他给孔礼的牌面给足了。
但正如孔礼在心里头鄙夷他一般,在他心里,同样在鄙夷着孔礼。
他太清楚了,孔礼从答应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若是真正视死如归的大儒,是绝对不可能做他的亚父的。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他们都是一类人。
只不过他齐王从不遮掩,把自己的“恶”都摆在明面上,而孔礼,则是习惯性的沽名钓誉而已。
今日叶宁一番痛骂,无疑是孔礼此生最为重大的打击,但是田双却并不觉得叶宁哪里说得过分了,他只不过把事实说了一遍而已。
要知道,孔礼连个大儒都不是啊!
养不出浩然正气,又怎么可能有半点说服力?
排除掉祖先的荣耀,以及衍圣公的头衔,孔礼自己,只不过是个腐儒而已。
但孔礼自己显然没有这种觉悟,他怨毒的看着叶宁。
他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叶宁的错。
是叶宁,让他斯文扫地。
是叶宁,让孔府头一次被众人所非议。
是叶宁,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让他声名扫地。
他无比的憋屈。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辩论一番罢了,可你为何,却不讲半点武德,就要毁了我呢?
可叶宁却不觉得自己是在毁了他,孔府有再多的荣耀,那也是属于前人的,跟这些后人又有什么关系?
像是孔礼这样的后辈,除了束缚更多人的思想,不断的败坏祖先的名声之外,还有半点用吗?
堂堂孔府,本该是光风霁月之地,但多年以来,却都干着些腐臭勾当。
再怎么光鲜的门脸,也叶宁看来,也是藏污纳垢。
“叶宁,你今日如此辱我,如此辱孔府,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孔礼无法忍受,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要被一个孙子辈的小年轻教训。
他内心的火焰在不断的燃烧,挣扎着爬起,眼中露出滔天恨意。
“哦?”
叶宁有些好奇。
“你能奈我何?”
区区孔礼,在他眼里,根本是一文不值。
“你以为自己做了监察院监正,当了圣院山长,成了半圣,就真的可以领袖儒道了吗?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休想!”孔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眼中露出了几分威严之色:“儒道创立者,便是圣人,而圣人,便是老夫的先祖,你今日在圣人门庭之前大放厥词,如此行径,不配领袖儒道……所以,老夫今日就要将你,从儒门之中开革出去!”
孔礼说到最后,已经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味道。
从儒门之中开革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露出震惊之色。
“将叶大人开革出儒门,这怎么可能?”
“孔先生莫非是气昏了头了?”
“等等,似乎他还真的有这种权力,他可是衍圣公啊!”
众人先是本能的觉得不可能,这话听着实在是太离谱了。
开革叶宁?
听着就不像一回事。
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道了,似乎孔礼,还真的有这种类似的权力。
为什么要说是类似的权力呢?
因为本来吧,孔礼是没有这种权力的,但是因为衍圣公在儒门的地位太高,在读书人眼中的象征意义太大,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拥有了某些权力。
这种权力,最开始没有,其根源,来自于天下读书人的赋予。
在读书人的眼里,圣人之后,当代衍圣公,那都是儒道绝对的领袖之一,孔府,便是神圣,威严,博学之地。
这些意念和期待,使得衍圣公具备了这种权力,他能够掌握儒道之中的部分“道”。
若是将儒道看做是十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