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林阮的视线,楼下,顾南七仰头看向男子,眉眼弯弯的笑,“早上陈管家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好些兰花种子。你下来,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一起种花吧!我不懂花,可是陈管家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这些兰花会开满整个园子!”
眨了眨眼睛,林阮蓦地笑得妩媚,那样美丽又遥远的笑,直直映入了女子的眸里。
“好,种花吧。等到明年,收获一园子的香气……”
骄阳和风,他们小心翼翼地播种着花种,偶尔会因为坑大坑小,水多水少而斗嘴,可是只消她抓挠他的小腰,林阮立刻会笑得软了腰肢,惟妻命是从。整整一个下午,他们沐浴在漫天的骄阳下,笑声染化了整个园子。
“这一朵小黄花送你啊。”随手摘了一朵花,顾南七将它插到了男子的发丝里,当下便笑弯了眉眼,“好姑娘啊,真漂亮。”
脸色有些黑,林阮不依不饶,“以后还会送么?一天一朵。”
“园子里的花可没那么多,你莫要辣手摧花了。”
“怕什么,再种便是了,就像壁虎的尾巴,总会长出新的来。”
“……但愿,幸福也是啊。”
——这样,就可以永远幸福了。
——永远。
那一日的午后,天空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且不去问它将来如何,只问此时此刻。
于是所有的春天都在那一瞬绽放。
那一日的黄昏,夕阳斜照,彩霞斑斓。
晚风抚过两人贴在一起的发丝,满园的花儿随风轻轻起伏,醉人的香气。
即使长生不死,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跪倒任我差遣,却也比不上那人在某个午后浅浅的微笑来得骄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暖了岁月。
只此,世间再无第二人。
徐皇后惨死一事已过数日,中原四国的舆论却是不休,甚至一浪高过一浪。谁承想素来高贵的九殿居然会变态到分尸的地步,莫怪徐家失势后,他一直按兵不定,却原来一直在忍耐!如此有违人伦的做法,着实让人胆寒不齿!
苍流朝堂,诸位皇子大臣亦是惶惶不安,如此态势,他们到底站到哪边是好?若是站在皇上一边,九殿权倾天下,会不会打击报复他们?可若真站到九殿那一边,他们又听说事发当晚皇上曾当着宫人的面训斥过他,如此破天荒的苛责,倒是第一次。皇上是不是厌弃九殿了?故而想要借题发挥解了他的权威,就如同徐家那般一夕失势崩毁!
……
不同于外界的哗然,九殿的别院仍是素日的宁静,下人们忙活着各自的活计,谁也不去乱嚼那舌根子,皇子妃一事已然是最好的例子。整整四日,林阮兀自在别院调养身子,从未进宫谢罪。
眼见如此,林志茂有些沉不住气了,七日之限已过大半,这父子反目的局面要如何缓和才是?无法,他私下里派了好些臣子去别院,表面上是探寻九子的病情,可也无非是想探探他的口风,谁想三批臣子皆是吃了闭门羹!
“守卫说九殿下仍在静养身子,不便见客。臣等无法,有负圣恩。”
看着眼前的几名臣子,林志茂皱眉不语,却也不能怪谁。追根溯源,是他那晚太过冲动,非但说话太绝,而且还将九子激到病发咳血!可话又说回来,如此境地,他又能怎么办呢?
“徐氏的死因,提刑司可查出来了?”
闻言,赵仵作据实以告,“尚未。”
不由蹙眉,林志茂有些不满,“平日里再难的尸检你们不也最多三日便可得出结果么?而今都过去四日了,何来尚未一说?”
面不改色,赵仵作道,“此次的尸检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徐氏的尸身太过怪异。卑职当差足有十几年,却也未曾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从尸检上看,徐氏生前没有什么大的疾病,身上也没有致命的伤痕,而且看她死后的神色,亦非是惊悸而死。所以卑职和数位同僚研究了数日,也没定断出徐氏的死因结论,而且她虽是死不瞑目,可我们怎也闭合不上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睁了四天。”
闭不上眼?何曾听过如此说法,林志茂皱眉揶揄,“如此说来,徐氏的死因确实诡异。呵,难不成是那些厉鬼索去了她的性命?”
闻言,赵仵作有些尴尬,于一名仵作而言,鬼怪之说着实是无稽之谈。可徐氏的死因又是如何?欲言又止,他终是低下了头去,不做任何反驳。
片刻的死寂,林志茂只觉烦躁,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拧眉,他有些不耐地冲众人挥手,“算了,时候不早了,朕也要安歇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