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一把挥掉桌上的杯盏,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他大吼“我不信,你说的这些一定都是假的!”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我没有必要骗你,你难道从没有觉得,你和自己的母妃,还有皇帝长得一点都不像吗?”她拿过一卷画轴,丢在他面前“这是三王爷和三王妃唯一留下的一幅画,你看了应该就能明白。”
说完,不咋理会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屋门,就听到沉寂的夜空中,接二连三响起沉闷的钟声。
听到那钟声,她和站在门口的林漠狂,皆是一脸震愕。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钟声。
而是丧钟!
皇家驾崩的丧钟!
屋内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宿红莲回头看了眼,忍住了推门进去查看的冲动,
林漠狂问,“他怎么样?”
摇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林漠狂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不妥。”
“什么不妥?”
“皇权之争,太过于残酷,以四殿下的性子,根本做不到。”
她也沉默,林漠狂说的对,皇权争斗,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战争,赵谦的性子若为温吞不说,他连戳出一切去打仗的觉悟都没有。
“我会帮他。”她沉吟片刻后,道。
不需要他亲自上场,他只需要坐镇后方就行,战场上的大将,不都是这样吗?
林漠狂却笑了一下,打破了她的乐观“你要知道,战场之上,将军虽坐镇后方,但他是一个军队的象征,是所有士兵勇气的来源,必要的时候,也需要浴血冲锋,而且还要冲在最前面,只有这样,那些跟你一起征战沙场的士兵们,才会与你同心同德,才会团结一致,否则,你的军队就会变成一团散沙,以至于不战自败。”他从身后看了一眼,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担忧“四殿下,他根本没有争夺皇位的野心,也就是说,一旦战争打响,他不会冲锋陷阵,不会同仇敌忾,那些为他征战的士兵,也无法从他的身上获得勇气,最终,大家会变成一团散沙,不战自败。”
她垂下眼,头一次,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啊,一个与自己属下离心离德的将领,为什么带领大家走向成功?
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逃避困难的人,但这一次,就让她暂时逃避一下吧。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林漠狂幽幽叹息一声。
赵谦坐在房内,目光一直落在手边的画像上。
画中之人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雪白狐裘,长身玉立,丰神俊朗。
女子则身着一件嫣红色折枝交领绣花长裙,言笑晏晏,丰姿冶丽。
她依偎在男子身侧,轻轻靠着他的肩膀,眼睛里盛满了幸福的意味,男子单手揽在她的腰侧,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爱怜与宠溺。
只从画像上看,便知这是一对恩爱缱绻的俊男靓女。
两人身后的桃枝,灼灼绽放,渲染着这一刻的幸福,将一切氤氲进了这朴素而又娴静的时光。
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爱侣啊。
他看着看着,嘴角溢出一丝惨笑。
任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己的眉眼,和那男子完全一样,鼻子嘴巴,也和画上女子,有分相近。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还记得自己刚懂事时,不知从何地方,听到了有关三皇叔的事迹,当时还年幼的他,便近乎于执着的和那些辱骂三皇叔的人争辩,相信那个男子,不是人们口中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辈。
就是现在想想,这种执着,都来得毫无理由。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皇位,他最想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而已。
仅此而已……
“你很痛苦。”一个冰冷,却隐隐含着几分暖意的声音,在畔响起。
他浑身一僵,转过头去“墨画……姑娘?”
墨画在他身边坐下,又斟了杯热茶,推到他手边“你恨你的亲生父母吗?”
他没有多加思考,立刻道“当然不恨。”
墨画点点头“既然不恨,那你又有什么好痛苦的?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把毕生的爱,都倾注在你的身上。毕竟如今这个假仁假义,满心满眼只有权力的父皇,你应该庆幸,好在自己不是他的儿子,我若是你,定要喝它个不醉不休,以作庆祝。”
听她这么说,心里似乎好受了西“你觉得我应该夺回原属于我父亲的皇位吗?”
“不是我觉得应不应该,而是你自己愿不愿意。”
“我……”他低下头,昏暗的烛光下,他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并没有兴趣。”
墨画不像宿红莲那样气急败坏,听了他的话,也只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