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整个人飞到了暮山云海的中间。一息之内,原本还在汲取力量充当缓速漩涡的双炉便被他彻底压制。随后,铺盖漫天的暮山云海就化为千万条灵光重新窜入他的身体内。
将赤灵双炉召回的汪至丹脸色越发沉重。
据说,朱炎兴的遮天杵有三道终极绝招,且每一招的威力更比前一招恐怖数倍。整个仙屿,几乎没有人见过遮天杵的第三招是何模样。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今日,他倒是有幸领教了。只是,他恐怕也要成为这杵下亡魂了。也不是汪至丹悲观。方才抗住朱炎兴的“暮山云海”时,完全是靠着赤灵双炉的先天优势以及自己全部的力量,朱炎兴的这最后一招,他很确定自己接不住。
只不过接不住是一回事,殊死一搏又是另外一回事。
汪至丹也闭眼飞了起来。
一个与汪至丹一模一样的少年人从他的头顶窜了出来,那对赤灵双炉看见他好似看见了久违的亲人一般,立刻从汪至丹的双手上飞了上去,绕着他打转。
那少年定定地看了一眼正在施法的朱炎兴,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却毫不含糊地在半空处打起坐来。
赤灵双炉本在少年人身侧悠悠打着转,下一瞬却突然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只见两股森碧与烈阳交缠的灵光从少年人身上链接道了赤灵双炉上,两个炉子因为这股力量的加持居然又变大了数倍,浑身上下的灵光氤氲,亮如星月。
那边朱炎兴却是截然相反的动静。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往日里多指善恶终有报,放在五行的运转中却有着不同以往的解释,说的是至阴与至阳之间没有过度,前一刻还是至阳,下一刻便是至阴,就如同正午十分,既是阳极,却也是阴生。而在阳极那刻敢出现的阴,也是天下最凶的阴。
譬如此刻出现在朱炎兴双眸正中额间的漆黑飞轮,便是朱炎兴将南明元火诀修炼至极致的成果。
小小的飞轮从朱炎兴的额头上缓缓落下,最终窜入了他双手正举着的遮天杵中。
遮天杵瞬间黯淡无光,好似山里随意捡来的枯枝一般。
可汪至丹看在眼里,却知道此杵再次高举之时,必然天地色变,日月颠覆。
他咬咬牙,单手覆于额间牵引出数道灵力打在头顶的少年人身上,顿时,那两道链接在赤灵双炉上的灵力又变粗了一倍。源源不断的力量,使得赤灵双炉更加灼如扶光,耀眼夺目。
朱炎兴终于睁开了眼。
此刻他双目阴测,额间原本漆黑飞轮的位置处不见血肉,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阴翳鬼魅。
终于,他高举了手中的遮天杵。
“分晓阴阳。”
不过是轻轻地一记,原本敞亮的天地瞬间成为被墨池倾覆的宣纸,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将方圆千里尽数侵染。
这,便是遮天杵这把神器之名的由来。
就在这个时候,汪至丹最后的挣扎也终于祭练完成。
那少年人收回打坐的姿势,缓缓地站了起来,身形几乎缩小了三分之二,在半空处摇摇欲坠,肉眼可见的弱不禁风。
却也是这个少年人,操控着这对赤灵双炉飞旋到了整个漆黑夜幕的正中央,停驻不动,释放着万丈光芒。
此时此景,就好像漆黑的夜里有两轮明日当空,不停地迸发着强烈的光芒,阻止这如鬼魅魔靥的黑吞噬一切。
僵持了半盏茶后,半空处少年人的身形又变淡了几分,而底下汪至丹早已半跪在地,七窍流血不止。
头顶的少年人便是他修炼千年成功化神后修出来的分身,他此刻祭出分身的全部灵力催发赤灵双炉,其实与燃烧自己的修为神魂无异。
他这番殊死一搏,以为自己好歹能与朱炎兴抗衡半个时辰,却没想到仅仅半盏茶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力有不逮。依着这般燃烧神魂的速度,他最多只能撑一盏茶的功夫。
汪至丹露出一丝苦笑,将一枚透着妖异朱粉色的丹丸扔进了嘴里。
他这一番举动自然也没逃过朱炎兴的眼睛。
朱炎兴眯了眯眼,冷笑讥讽道:“平日里,你不是素来端着清高的样子觉得这些走捷径没解药的丹药无用吗?怎么,死到临头却还想着靠一枚‘登仙丹'来逆天改命?”
“痴心妄想!”朱炎兴厉声喝道。
他虽语气嘲讽不屑,可手里的法诀却是一刻都不曾松懈,更是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遮天杵中。
汪至丹没有理会朱炎兴的话,只一门心思借着丹药里蕴藏的滔天力量推送进自己的神魂之中,又用这股力量地去滋养快要扛不住的分身。
这枚朱粉色的丹药也是“登仙丹”,且是所有“登仙丹”中品阶最高的,整个南焰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枚,尽数都掌握在朱炎兴的手里。
他手里这一枚却是因为他要研究成丹率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