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老去也!
子穆,逝者如斯夫,子良一去,我辈风云不再矣!
痴痴打量间,两人一声感喟,唏嘘不能自已。正在此时,一名英挺的青年骑士纵马飞来,手中提着几只野物,高叫道:姑夫,可以开荤了!
一见有生人在,青年骑士怔了怔。子弗父何笑着拍了拍召伯虎的肩:光儿,快来拜见,这便是召公子穆,大周相国也。说完又指着青年对召伯虎说道:这是我那内侄姜光。
召伯虎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青年便是逃到孔地的齐哀侯之庶子,为他与吕伋之事,本是联盟的宋齐两国闹得很不愉快,风波不断。不想今日竟在此地相逢。
姜光立即滚鞍下马,拜倒在地:光拜见召公,召穆公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光三生有幸耳!
你便是先哀侯之子公子光?召伯虎连忙扶起姜光,不住感叹道:不意竟如此英雄,难怪得孔夫人一直庇护于你。此子双目有神,举动间自有一番气概,着实不凡!
多谢召相抬爱。姜光一拱手,语中不无凄凉:光去国离乡,何敢再以齐公子自居?现已被革除吕氏宗谱,只以姜姓冠名耳。有赖姑父庇佑,能得苟活耳。
子弗父何忙打圆场:光儿,召相此行重责在肩,休得言及往事了。还是从速料理些膳食,我好与子穆兄月下对酌一番。
诺,是侄儿失态了,召相见谅!
眼见姜光往帐篷的方向去了,子弗父何微叹一声,低声说道:此子在孔地呆了几年,夫人为他寻得良师教习,也算是文武兼通了。此来镐京,夫人再三嘱咐带上他同来,一则为路上有个照应,二则也为了历练此子。
召伯虎有些失神:倒是无他。只是眼见此子目中之神采,突然想起当年之子良,一时失神罢了。
唉——子弗父何摇了摇头:现齐侯娶了周王室的伯姬公主,如今又要将妹妹许嫁给卫侯和,姬姓与齐国重修于好。光儿他……怕是再无机会归国了,他虽不说,心中总是一桩憾事矣!
此一时,彼一时啊!召伯虎也是十分感慨。
二人唏嘘间,却见密叔在帐篷外遥遥招手,便携手来到了袅袅炊烟处。只见帐篷外的草地上已经铺好了
一张大草席,上头摆了满当当热腾腾四个大盆,一盆清炖鲤鱼雪白雪白,一盆炖肥羊飘着嫩绿的小葱,一盆野山鸡烤得红亮焦黄,一盆藿菜米饭团金黄翠绿。四大盆之外,还有一片荷叶上整齐码着的三五斤切片酱干牛肉,一大木盘小葱小蒜,一大碗醋泡椒,两大坛老周酒外加满当当一个酒囊,真是***诱人。
妙呀!召伯虎喝得一声,指点赞叹道:一席宋周齐,令内侄真的好本事。
啧啧啧!子弗父何摆摆手,指着那盆野山鸡说道:只有这个才是他的本事,其余皆出自相府家老也。
密叔笑吟吟走过来将手中几片荷叶在席边摆好:孔大夫,相爷,请荷花叶后就座。请孔大夫开鼎。
坐。子弗父何在草席上大盘腿坐了下来,却见召伯虎还是一撩大袍压着脚跟挺身跪坐,不禁揶揄道:子穆终是官场势派撂不开呀,那般坐法如何得劲?
也是。召伯虎脸一红笑了:这礼坐等闲也只半个时辰,否则两臀压得双脚发麻,站都站不起来。
姜光有些惊讶:怪道我见贵人们起身都要侍女扶持,原本是脚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