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圆月,依然一大一小,彼此看似相邻,实则相距甚远。
月光下。
树影斑驳,人影晃动。
山林之间,于野行走在小径之上,两个水桶摇摇晃晃,犹如他此时的心境。
挑水砍柴,甚是辛苦,而他并无怨念,谁让他是一位火工杂役呢。不料他忙碌一日,却要再挑一担水,只为服侍他人洗漱,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哦,火工杂役,山野村夫,便是任由欺辱、肆意践踏的蝼蚁之辈?
岂有此理!
这个卫钧,一位修士罢了,竟如此嚣张跋扈,他是什么境界修为?
虽说研修了一段修神口诀,并且有所收获,而对于神修、古神山,乃至于神域,目前依然知之甚少。
前方出现一段石阶,逐级而下,但见水雾氤氲,波光盈动,七星潭到了。
于野再次来到古潭边,他放下担子,便要抓起木桶打水,忽然一阵心浮气躁。
熟悉、诡异的幻觉,又来了。
这一刻,面对着古潭,他再次蠢蠢欲动,只想踏入那神秘的星光之中,探寻天地的玄妙,却又彷如面对一头可怕的猛兽,随时都将破渊而出,踏碎星河,令他顿生惶恐而心悸难安。
“啪——”
恰于此时,夜色中突然传来响声,好似落叶坠地,极其轻微。
于野却如梦惊醒,猛然转身。
两三丈外的石阶尽头,冒出一男子,个头粗壮,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卫钧?
于野愕然道:“卫师叔……”
正是卫钧,他何时跟了过来?
又见他缓缓站定,突然挥手掷出一物。
于野错愕之际,一道黑影袭来,竟快若游蛇,带着“呼呼”风声。而身后便是古潭,左右为石壁阻挡,无处躲避的他只觉得四肢一紧,人已腾空飞了起来。
“砰——”
直去十余丈,好像撞到树上,顿时枝干摇晃,落叶缤纷。
于野尚未坠落,又是重重环绕,彷如万蛇缠身,他已被死死捆在树干之上。
捆绑之物,像是绳索、或是树藤,显得异常坚韧,只怕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而为了一担水,何至于大动干戈?
“卫师叔……”
于野急着询问缘由,而话音未落,他又微微一怔,道:“晋师叔……”
捆绑他的古木,位于古潭的十余丈外,旁边便是他每日往来的小径,此时却多了一位壮实的汉子,正是所谓的晋师叔、晋元。
卫钧拱了拱手,含笑道:“师兄,我已拿下此人!”
“如何?”
“昨日盘查之时,未见状况,唯独这个于野,与常人大不相同。”
于野绑在树干上,已是动弹不得,而他看着走近的两人,又是一阵暗暗叫苦。
他已足够的谨慎小心,怎么会露出破绽呢?
只见晋元来到面前,冲着他上下打量。
卫钧随后走了过来,伸手抓着他的短衫用力一扯,便听“刺啦”一声,他的半截身子已袒露无余。
于野又急又怒。
生擒活捉,倒也罢了,只怪他粗心大意,合该有此一劫,却为何撕碎他的短衫,两个家伙要干什么?
“啪、啪——”
卫钧竟伸出手掌拍打着于野的胸口与小腹,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昨日我盘查此人,竟看不透他的两处要穴,遂暗中加以留意,发现他力气过人,即使负重跌倒,依然气息绵长,除非他天生异禀,否则便是隐匿了修为。”
“所言有理!”
晋元点了点头,道:“神念所至,难寻他体内的气海、金阙,似有气机阻碍,一时难辨究竟,而他的眉心识海,竟然亦是如此。”
神念,应该便是神识,气海与金阙、识海的叫法,倒是与星域、幽冥一致。
“呵呵!”
卫钧得意一笑,道:“料也无妨,我将这小子骗到此处,不管他有何古怪,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晋元左右张望,迟疑道:“是否禀报古星台……”
卫钧摆了摆手,打断道:“师兄,你怕对付不了一个火工杂役?”
“这个……”
“你我兄弟的功劳,岂容他人染指?”
“且罢!”
晋元不再多说,转身退到一旁。
卫钧则是面带狞笑,挥手抽出一把柴刀。
于野犹如待宰的羔羊,忐忑无助的样子,忽又瞪大双眼。
卫钧抽出他腰间的柴刀,不再锈迹斑斑、刀刃缺损,乃是禾甲之物,为他以刀易刀换取而来,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光,甚是锋利。
这家伙夺取柴刀,绝非用来砍柴,难道……
于野的胸口一凉,令他更添几分羞怒。
卫钧竟然手持柴刀在他胸口、小腹比划,示意道:“人也好,鬼亦罢,只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