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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鱼肉百姓的权贵,那些横行乡里的恶霸,那些道貌岸然却行龌龊之事的伪君子……他们凭什么能与一生勤恳善良的义人,在毫无分别的毁灭中,获得同样的终局?”
“《尚书》有云:‘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
她引经据典,目光如炬,“假设不存在末日,以你我的性情,若见大奸大恶,会袖手旁观吗?不会。那么,为何要因末日的到来,而中止这份‘惩恶扬善’的本心?”
“难道仅仅因为大家都将‘无差别’地同时死去,过去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
“不。”她轻轻摇头,长发无风微动,“正因为都将死去,才更需要在终结之前,划下一条清晰的界限。让压迫者,在最后的时光里,尝到被剥去一切伪装的滋味;让被压迫者,有机会挺直脊梁,见证新时代的曙光!”
“哪怕仅仅半月,也要像‘人’一样站立!”
“有时候,十天半月,若是在尊严与公正中度过,其密度与光辉,确实可以超越那漫长而屈辱、浑浑噩噩的一生!”
“虽死,而魂魄可安!”
“我回想起这个世界流传的诗篇:不要温柔地走进那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至于‘安宁’,则是尽可能将减轻无辜者在最后时刻的痛苦,予以抚慰。”
小施眼中流淌着悲悯的光:“命运层面的死亡应该并不会带来痛苦,但世界被献祭的‘绝望’仍会弥散开来,渗入每个人心头。”
“为了对冲这种情绪的侵染,我们或许可以为他们编织一场‘美梦’,一场极致的、满足其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幸福’,将其意识引入。”
“在那个梦里,他们所有的遗憾得以弥补,所有的愿望得以实现,所有的爱都得到回应。他们将在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定格,然后带着这圆满的幻觉,安然‘睡去’……”
“随同这个世界一起‘融化’。”
“‘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若能在最终时刻,令众生心识安详,远离怖畏、怨戾,趋近于‘净’,或许……亦不失为一种‘方便法门’。并以此法,净我自心。”
“你不打算告诉世人真相?”赵青问。
小施摇了摇头:“伊壁鸠鲁曾言:‘死亡与我们无干,因为凡是消散了的都没有感觉,而凡无感觉的就是与我们无干的。’或许不知情的突然消亡,比过早获知无法承受的真相,在恐惧中倒数计时更为仁慈。”
“那么,便依此而行吧。”
赵青伸出了手,轻轻与她相握:“我们去记录,去选择,去审判,去见证。”
“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在她的预估推断中,假使这些事情都完成了,也算是半个普度众生了,极可能有望在这个过程中,汲取到一份特殊的力量。
以世界命运为祭品,挥霍的是无穷的业力,而这些磅礴之极的业力,多半亦伴生着相对应的“功德”,它们属于因果的正反两面,一体共生。
所谓的“功德”,肯定是没有某些洪荒流小说那样,洒下去就修为暴涨,根据佛学理论,它只是清净种子的积累,可以熏习转染为净,有助于提升大圆镜智,并融入到法身、报身、化身之中。
这无疑有利于净土如轮回剑界的衍化。
实际上,赵青这边的提问引导,阐发出的计划跟她事先想好的全然一致,早就有了初步筹备。
只是,未必就能如期推行下去。
明面上,末日半个月后便会到来。
可它说不定会被一次次拖延。
境界没有大的突破,又得隔着界出手,赵青便基本放弃了正面对战黑王的计划,改换成了堑壕战,乃至于保存有生力量的游击战。
她准备连续对抗几年,边战边退,直至熬到破境或抓住敌方死穴的时刻。
此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是龙族世界的十倍,那理论上,几可以坚持数十年了。
不过,它也随时可能失守。
故而,“记录、审判、安乐”仍需谋划。
……
“我先去修改下‘欧米茄’的业火净化程序,在其激发生成的‘灵体’系统内植入‘祝愿心疫’,可以指数级分裂、扩张,效率尚可。”
行动前,赵青继续交代了几句:“记录之法,光凭眼睛看、神识扫猫也太慢了。我准备的是‘真空之蛇’炼金相控阵,单个领域半径30千米,搭载在列车上、用红水银即可运行。”
元气稀薄的环境,言灵效果不佳。
“夏弥这是要忙碌上好一阵了。”小施回道。
“没办法。除非那个诺尔维肯派出人手。”赵青随口感叹,瞥了眼教堂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