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声音被更本质的崩解吞没了??那是空间结构自身哀鸣的频段,远在人类听觉乃至仪器捕捉的极限之下。
只有灵魂深处,某种与“存在”本身绑定的弦,被重重拨动,荡开无声的惊悸。
北极点上空,铁青与火焰交织的极光天幕,骤然塌陷下去,仿佛苍天被剜去一眼。
紧接着,难以名状的锋芒自重重虚空中刺出??它不像剑,更像垂直立起的,薄到极致的光的断层,宛若一幅展开的,描绘着混沌初开景象的卷轴,边缘流淌着晶璨辉光。
赵青竟是将一方携带着截然不同元气法则、时空经纬的小千世界碎片,压缩、锻打、淬炼为了承载她恢宏剑意的“剑尖”。
并以其彻底崩毁的“大势”与“重量”,纵贯而下,作为凿穿此地尼伯龙根壁障的最初锋镝!
“镇。”
她淡淡开口,如同降下裁决。
下一瞬,维度展开。
扁平的“画”膨胀、充盈,先从“线”变成“面”,再从“面”撑开为“体”,令它刚造成的微小破口、裂隙迅速扩大、蔓延。
从一线天光,变成了一道横亘天际的伤痕。
奇特的明亮笼罩了方圆上千里。
那是无数“法则之线”被迫从隐态中显现,剧烈震荡、崩断再续时释放出的辉光。
光里有山峦的虚影,有江海的潮声,有草木枯荣、人间烟火,也有星辰明灭的道韵。
它们密集如瀑,纵横交织,像亿万根半透明的,正在被疯狂拨动的琴弦,奏响了一曲秩序对抗混沌、新生侵蚀腐朽的无声天籁。
正是赵青所创虚空剑技“太素崩劫?天纲解纽”的针对性演化,把一块极不稳定的空间泡附着在目标的壁障上,然后引爆,从而将它潜藏的应力尽数释放,传递,作用于对方。
这种特殊的应力波不会在“虚无”中扩散,只会被引导着在相邻的空间施加破坏,效率极高,且无可规避,几乎只能硬抗。
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终于超越了某种阈值,化为实质的冲击,横扫过海面与冰原。
数圈环形山般的飓风,以剑锋落点为中心,层层外扩,所过之处,万年冻土化为齑粉,被搓成混浊的灰雾,极光被拧成断裂的彩色飘带,连星光都出现了短暂的摇曳和重影。
外部世界的北冰洋深海与尼伯龙根内的孵化场,如同两幅重叠的透明画片,开始错位、滑移,彼此穿透,兼并,融为一体。
海水在这一瞬变得比钢铁更坚硬,又将这硬度转化为摧毁一切的动能。
冲击波在海水中呈半球形扩散,首先击中的,就是尼伯龙根“基底”所依附的、真实的北极海床,直抵下方地壳的薄弱之处。
在这旧壳破碎、新实相降临的同一刹那,酝酿已久,遍布全球的“四极锁龙”终极环境调制工程,“弱水”、“焚风”、“裂土”、“熄焰”四策,倏然被推入最终阶段,同步激发!
地,最先响应。
不是从北极开始。
是从数千公里外,环绕太平洋的那一百二十七个精确选定的点位深处。
勘察加半岛东南三百公里,太平洋海沟的陡崖上,第一道裂痕出现?它宽不过数米,却向下延伸,向下,再向下,直抵莫霍面。
直抵上地幔的塑性流变层。
裂痕两侧的岩体以每秒数米的速度相对错动,积蓄了千万年的应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通道。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阿留申海沟、R本海沟、琉球、马里亚纳、汤加-克马德克、智利......
一条接一条的深海沟壑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的拉链,沿着板块俯冲带整齐绽裂。
没有火光,没有蘑菇云。
只有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闷到让大陆架都为之颤抖的,连绵不绝的闷响。
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一栋三十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同时炸碎,亿万片碎玻璃在晨光中泼洒成钻石的暴雨;旧金山金门大桥的钢索嗲嗲震颤,频率越来越快,最终分崩离析。
墨西哥城建在古湖床沉积层上,松软的土体在面波经过时发生了液化。
高楼像插在奶油里的蜡烛,缓缓倾斜,倾倒,在腾起的烟尘中化为废墟。
雅加达北部的海岸线在十分钟内向海内推进了三百米??不是海水退去,是整片陆地沉了下去。
太平洋对岸,智利瓦尔帕莱索港的防波堤上,一群海鸟惊惶飞起。
它们刚离开混凝土表面,那道绵延十二公里的堤坝就齐刷刷沉入海中。
像被巨人按进沙盘的积木。
全球地震监测网的屏幕上,代表震级的数字在疯狂跳动。
7.9, 8.2, 8.5, 8.7.8.9.
一百二十七场矩震级在7.9至8.9之间的深层地震,以完全同步的相位,精心设计的破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