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迁!”他声如雷震,直贯九霄,“你父与我有盟,共守北境十年不侵!今日你背信弃义,绕道偷袭鄄城,是欲使我孟会一族尽灭于赵人铁蹄之下?!”
话音未落,天地骤暗。一道漆白焰柱自南方冲天而起,正是青忽真人所发的“谪仙令”。此符一经点燃,便意味着小宋境内所有持?修士皆可出手干预战局,不受宗门约束。而此刻,它竟在崔决吟现身的同时升空??显然,有人早已算准时机。
李周巍心头一凛,猛然回首望向虞息心:“真人!这是要逼我们表态!若不出手阻拦崔决吟,便是默认参与围攻;若出手……则等同撕毁与李氏旧约!”
虞息心冷眼旁观,指尖轻抚紫龛边缘,淡淡道:“乔文鎏,你说该如何?”
乔文鎏负手而立,眉宇间寒霜密布。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层层云霭,落在那道孤傲身影之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讥笑:“崔决吟啊崔决吟,你倒是好胆魄。一人独闯七关重地,也不怕被万剑穿心、神魂俱灭?”
“我只怕人心不死。”崔决吟朗声道,“更怕有些人,打着‘大局’旗号,行的是斩草除根之事!”
刹那间,七道残影齐动,化作血色长河横贯虚空。每一道影中皆浮现一名孟会族人临终之态:或跪地求饶,或怒目圆睁,或抱婴惨死……画面真实得令人作呕。这是“忆罪引”,以自身神识为祭,强行将仇敌所造杀孽具现于世。一旦观者心生愧疚,便会陷入幻境,神智崩塌。
魏王勋会脸色微变,急忙掐诀布障,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退三步。他惊骇望去,只见李绛迁竟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恍惚。
“住手!”李周巍厉喝一声,手中玉符猛然捏碎,一道金光自掌心迸发,直射崔决吟面门。这是李氏秘传的“醒神咒”,专破迷魂类神通。
金光炸裂,血河溃散。崔决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黑血,但他依旧挺立不倒。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冷笑,“李曦明早在三日前就密令李绛梁调动东线兵马,借口追剿赵国细作,实则切断我后援之路。而你,魏王元礼??”他目光如刀,刺向远处一名银甲将领,“你奉命拖延回师时间,只为让鄄城失守成为定局!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孟会家背上‘通敌叛国’之名,好让你们顺理成章吞并北境三州!”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
荀祧站在城头,望着崔决吟满身伤痕却仍不肯低头的模样,心中蓦然涌起一阵悲凉。他曾与此人共饮月下,论香谈道,知其性情刚烈却不失仁厚。这样一个人,如今却被逼至绝境,只因他不愿屈从于权谋棋局。
“崔兄……”他低声呢喃,“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究竟是为了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一道清越女声自西北方传来:“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样东西??足以颠覆整个北方格局的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踏雪而来,足下无痕,步步生莲。她面容清丽绝伦,眸光却冷若冰霜,腰间悬一把素鞘长剑,剑柄雕有古篆二字:**归离**。
“青忽真人!”李周巍脱口而出。
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崔决吟身上:“你把‘寒渊诏’带出来了?”
崔决吟抹去唇边血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高举过顶:“此乃先帝遗诏副本,封存于寒渊地宫,由我孟会家世代守护。诏曰:‘若有宗室擅启边衅、构陷忠良者,许执此符入京面圣,百官不得阻拦。’”
空气仿佛凝固。
这不仅仅是一道命令,而是一张免死金牌,一张可以直面帝王、质问天下的凭证!
“你疯了!”魏王勋会怒吼,“私启地宫已是死罪,你还敢携诏出逃?!”
“我不疯,只是还没彻底麻木。”崔决吟平静道,“你们可以毁掉一座城、杀尽一族人,但只要这道诏书还在,真相就不会湮灭。”
青忽真人缓步上前,伸手欲接虎符。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赤红光芒自鄄城内部暴起,瞬间笼罩整座关隘。紧接着,无数细如蛛丝的火焰从砖石缝隙中钻出,缠绕上每一位修士的脚踝。这是“灶火噬灵阵”??一种极为阴毒的禁制,能缓慢吞噬修行者的元气,并将其转化为施术者的养分。
“杨锐藻!”青忽真人猛然转身,眼中杀机毕露,“你竟敢在战场上设伏?!”
烟尘之中,那位始终笑意盈盈的青年缓步走出,衣袍洁净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他轻轻拍了拍手,笑道:“真人何必动怒?我只是……完成小将军交代的任务罢了。”
“任务?”李周巍寒声道,“你是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