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那还有一路呢?”韩芳从不多问杨宸为何是这般安排,只是做事。
“还有一路,回定南道去,修书让齐年在江湖上网络些人手,从丽关入藏,能把月依从昌都救出来最好,若是不能,就留在定南藏司之地,刺探定南、东羌、南诏,藏司近况,每十日向本王一报。本王和云单阿卓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月姑娘被困在了昌都?”韩芳作为楚王府杨宸的耳目,当杨宸比自己的耳目先知道了危险和变故,韩芳不可能对此不感兴趣。
杨宸面露难色,但还是开口说道:“嗯,云单阿卓以观礼之名请月依为使入藏,把她扣在了藏司,如今又将她关在了昌都城里,蜀中的军报有言,说是要借此逼迫月依和云单贡布成亲,南诏和云单家重归于好。”
“那诏王呢?如何应对”
“月家人有骨气,城下之盟,怎会答应,月腾让月鹄提兵北伐藏司了,本王不知胜败,但月家北征,本王疑心这木波恐会有所动作。你也遣人去林海那儿走一趟,让他盯着木波一些,朝廷不愿趁早出兵助南诏一臂之力,那咱们只有在定南道盯着木波,告诉林海,一旦木波提兵北去月牙寨,即刻出兵断了木波后路。朝中有人以擅专之名弹劾他,本王自会为他开脱。”
“诺,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
事出仓促,杨宸心中也不见得有多少底,一切不过是说到哪儿便想到哪儿。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尽早派咱们的人去丽关一趟,让完颜术给本王老实一些,一旦三夷动乱,丽关城绝不可丢。完颜术是可信之人,让王妃代本王执笔修书一封,合上王印,送去他那儿。”
“是”
事情交代清楚,杨宸一刻不停地离开了王府,他的身形总是这般忙碌,在他离开以后,老谋深算的韩芳当机立断,开始让听云轩与内外诸多联络就此断掉,楚王称病不朝,那又怎能让人探到他带着自己的侧妃,轻装简从,往太祖爷的阳陵而去了呢。
韩芳行事历来谨慎,杨宸知道问水阁如今是用人之际,杀一个宗爱无须问水阁人手出马,但对他韩芳而已,此事万不可行。他也修书一封往桥陵送去,请陈和出手,一旦杨宸的阳陵之行有所变故,可立刻施以援手。
逢年过节,京师总归是格外热闹的,楚王府的马车因为没有了明面上威风赫赫的王府侍卫护送,又不再是那辆一看便绝非寻常的马车,被拥挤的人群挤在大街上,走得慢了一些。青晓并非头次这样跟随杨宸出行,但自杨宸和宇文雪大婚过后,这样的机会的确是少了许多。
所以也少了一些当年在南疆王府时的自在,从王府离开后,两人并未说过什么话,只是青晓偶尔问问杨宸是否要用些点心,是否要喝些水,杨宸也总是摇摇头,活着干脆来一句:
“你先歇会儿吧,一会儿出了长安,纵然是有直道,路也不好走,可是颠簸得要紧,不必想着本王。”
青晓眼里的杨宸,总是听着热闹的人群就会掀开车帘,向人群里张望寻找些什么。
好不容易来到城门口,又因为今日出城祭祀先人的富贵人家太多,一时间被堵在了城门里,而杨宸的一旁,总是那些京中的将种子弟,纵马狂奔,守城士卒无人敢阻拦,任凭他们吆喝着就出城而去。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杨宸一行才终于离开了长安,走直道往陈桥而去。
当年大奉为了便利往来西域客商而修的万里直道经过多年的征战厮杀,你来我往,早已变得坑坑洼洼,本来头疼不愿骑马的杨宸也耐不住这马车里的颠簸,到马车外骑起了马,不过好在离开前还是将自己的披风留给了青晓,让她稍稍垫垫,可少受些苦头。
青晓虽是接过了披风,但并不舍得用杨宸的披风来垫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将披风捧在了怀里,盖在了身上。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总是不经意地想到此去阳陵究竟所为何事,那位当年在宫中权倾一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那个曾经在自己入宫后表露身份,逼着她在杨智与杨宸兄弟两人中以女色献媚挑拨的人。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相见,相见之时,又该把他当作一个在宫里处心积虑为自己谋划的老人,还是一个利用自己女儿去玩弄风云的疯子,至少在青晓这里,没有把他当过自己的父亲。
青晓总是不止一次的想到,自己若不是带着在大宁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带着罪孽的前朝血脉,若不是因为生世曲折为人利用,如今的她,是不是也可以像其他的藩王侧妃一样,正大光明的站在杨宸的身后,而不是每次见到宇文云还有宫里的人,就像不死的鬼魂碰上了什么钟馗罗刹一般。
冥思苦想之中,她没能得到答案,她开始疑心是不是杨宸已经察觉阳陵那位在自己入京之后总是遣人来寻自己。杨宸领军于崇北关御敌之时,按照规矩,皇陵值守太监需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