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难,派人快马去长安,见刘忌和柳项,把景清在江南寻到的证据快马加鞭给本王抄录一份来。还有,本王过两日就去平海卫,快则十日,短则半月,本王一走,你便去锦衣卫衙门里,按着咱们从长安城里带来的这些账册,先去查,有些眉目就好。若无必要,不必打草惊蛇,万事等本王从东海城回来后再说”
“诺!”
问完了罗义,杨宸强掩着心底那股关切之心,故作镇定的将身子全然靠在了椅背上,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呢?可见到了问水阁的人?”
李平安神情落寞,从衣袖里掏出了几份由齐年还有林海在定南道亲书密函后送来的密报,他李平安原本只当作是定南道的军情,看了一眼,却不料看到了这条势必让杨宸震怒的消息。
“王爷”
李平安颤颤巍巍地把折子送到了杨宸手里,一面又惶恐不安地说道:“南诏兵马旦月里败了,齐年他们在昌都打算把月姑娘救出来,可如今南诏危如累卵,月姑娘已经答应”
话未说完,林海亲笔,写有:“云单阿卓命人于月鹄阵前传言,‘月郡主腹有云单家之血脉,两家既已为亲家,何苦再相残杀’。月鹄震怒,南诏军心愤慨,击之,为云单藏骑所败,云单阿卓趁势掩杀,南诏兵马,自国朝丽关,退入月牙寨.....”的折子已经在杨宸的手里被狠狠的砸在了身边。
“还有谁看过?”
“回王爷,就,就奴婢看过”
杨宸强掩着心中的万丈怒火,又将齐年送来的折子打开:“太平郡主不愿离开昌都,云单家大败南诏军马,以南诏之存亡,胁迫郡主成婚,与诏王歃血为盟.....”
“去,传令完颜术,让他死守丽关,切不可让云单家过了丽关,把刀架在月腾和月鹄的头上去。还有告诉林海,那个木波,但有异动,即刻率军杀入东羌。”
“王爷,您已经离开了定南道,如此号令定南边军,恐怕不妥,为人猜忌,要不先上奏朝廷,让陛下降旨了再说?”
罗义的劝谏此时在杨宸耳边只剩下刺耳,他满腔怒火,正愁无从发泄,只见得杨宸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着喝道:
“金陵此去长安,三千六百里,长安至定南,又是三千里,等走完这三千里,南诏亡国了!月依也死了!”
杨宸此时才不禁想起,以月依的性子,纵然答应与云单贡布成亲,让南诏转危为安,也断然不会再苟活于世间。
“本王今夜就写折子给陛下请罪,都是千里加急,一路给本王送去长安,一路送到定南道,快!”
“诺”
“去告诉齐年,不惜一切代价,去昌都城告诉月依,别死了,再等等本王,等等本王。”
“王爷?”
李平安对这道王命,只是稍稍有所迟疑,就从杨宸满是怒火的眸光里看到了杀意,此时的杨宸,也不是在王府里待人宽厚,颇好说话的楚王殿下了。
“去疾,你去告诉邓耀,明日一早,出发去东海城,还有船队和王府侍卫奴婢们,连夜准备,东海城,咱们早去早回”
杨宸吩咐完,瘫坐在了椅子上,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偌大游船,只有王府侍卫扮成的船夫,只有此时半睡半醒的楚王妃,还有一场淋漓春雨,陪着落寞的楚王殿下,共度这场皆是死寂的江南春夜。
可真正的情形,远比杨宸收到的消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许多。
长安城里的繁华和甘露殿里的死寂,一如此时金陵的繁华与楚王殿下的失落那般,杨智看到了定南道传来的败报,本就因为落水染了寒气迟迟没能痊愈的他一时间气急,竟然晕了过去,瞒住皇后和太后只让高力请来了太医和木今安。
在宫里传言,不日就将封妃晋嫔的东羌郡主,在姜筠的有心庇护下,日子比起当初已经好过许多。她明白杨智对自己的那份心思,更明白宫中之人对自己的笑脸在短短一月之内多了数倍不止是缘何而起。
但她没有窃喜,反倒是因为让杨智落入冰湖之中救自己染了风寒迟迟不愈而自责了多时。
跪在甘露殿里,抬头望见的,是那幅杨智亲自给自己写的鎏金牌匾:“御临四海,政安万邦”
被太医施针才舒缓了心中郁结悲愤之血的杨智披着那身厚厚的龙袍,在高力的搀扶之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原本就跪在甘露殿里的木今安也匆匆叩首问安道:“臣女见过陛下,问圣躬金安”
木今安也是入宫多时,才知道原来参见大宁的天子,除了“万岁”,还有这句:问圣躬金安。
杨智没有回答,只是在高力的搀扶下,坐到了龙椅上,一阵咳嗽后,才把高力紧接而来呈递的折子攥在了手里。没有得到杨智的回应,木今安也自然不会起身,依旧老老实实地叩首在地。
她清楚地听到,杨智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向高力吩咐道:“宰了他们,给云单阿卓和木波送回去,告诉这两个混账,等大宁的王师破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