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只要无特殊情况,每日皆是三餐。
就在临时营寨内的留守燕军忙碌着为自身,亦为三里外正忙碌于实战操练的袍泽们准备午饭之际。
燕军临时营寨西北方向约五六里处。
一浑身上下皆是黑紫色血垢的中年男子双眼迷离地死死握着手中缰绳。
任由胯下同样满是黑紫色血垢的战马带着其缓慢地前行。
行至不久。
就在中年男子眼神中的迷离之色愈发地明显之际。
其身前五百步外忽然行来数骑,且数骑前行时隐隐呈箭失状。
见此一幕。
中年男子原本愈发迷离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一抹极其浓郁的杀意。
其双手更是条件反射般的松开缰绳,一手伸向马腹左侧飞速提起悬于战马左侧的马弓。
另一手则快速伸向战马马腹右侧处的箭囊。
然而那箭囊中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该死!”
待察觉到的箭囊中已然空空如也后。
中年男子低骂一声,随即快速丢掉左手中的马弓,复又取出一面圆盾持于左手。
右手则快速拔出腰间那已然布满崩痕的佩刀。
随后满脸凶狠地死死盯着正不断行来的数骑。
静静地等待前方数骑行至两百步内。
若是旁时其必然不会坐等敌骑行至两百步内方才驱马冲锋。
此等做法于军伍之人而言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奈何。
现如今其人马皆已接近油尽灯枯。
就在中年男子满脸凶狠、视死如归地死死盯着前方之际。
前方数骑忽然止步于三百步外。
就在中年男子略感诧异与不解之际。
一面青色旗帜忽然被前方数骑中的为首一人悬于长枪之上高高举起。
而在那面青色旗帜的最中心处,赫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是......”
“是......是燕军.......”
中年男子努力睁大双眼,待看清青色旗帜上的燕字后。
其手中那布满崩痕的腰刀以及布满刀噼痕迹的圆盾瞬间自手中脱落坠下马去。
中年男子擦了擦眼角无论怎么擦拭都止不住的泪水。
随即艰难地自马背上站起身来。
缓缓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又一个燕军内部独有的传令姿势。
见此一幕。
三百步外为首一骑,瞬间极其有规律的晃动手中燕字令旗。
待见中年男子再度做出相应的动作后。
为首者当即将手中令旗交予身后一骑。
随后独自驱马朝着中年男子奔去。
“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
为首一骑行至中年男子五十步外,遂勒马大声喊道。
“门朝洋河,三河合水万年流。”
中年男子用尽浑身满是沙哑地大声回道。
闻听此言。
为首一骑彻底放下戒心,遂再度驱马前行。
“燕王麾下先登营甲序斥候曲斥候伍长肖四喜。”
为首一骑行至中年男子身前三步外抱拳道。
“燕王麾下陷阵营赤血伯长庄永国。”
中年男子艰难地落于马背之上,随即缓缓抬手抱拳回礼道。
“庄伯长尚能行否?”
见礼毕,肖四喜不由得关切道。
“尚可。”
“肖伍长可有清水。”
庄永国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
“有。”
肖四喜闻言快速自马腹一侧取出水囊,随即驱马行至庄永国近前。
方欲将手中清水递给庄永国之际。
肖四喜好似勐然想到什么般,遂连忙自马腹一侧再度取出一水囊。
随即自其内到处一把晶莹剔透的白色小晶体,将其放入盛满清水的水囊之中。
“此物名为白砂糖,比蜂蜜、饴糖都要甜,乃王爷所研。”
肖四喜出言解释数句,随即将手中装满清水的水囊递给庄永国。
“多谢了。”
庄永国毫不犹豫地接过水囊,随即仰头高举水囊至离嘴三四寸的高度。
一点一点地朝着口中倒着清水。
糖水虽甜,但庄永国并未多用。
不多时。
庄永国将手中水囊还予肖四喜。
“还请肖伍长带庄某归营。”
“庄某有紧急军情需上禀领兵校尉。”
庄永国满脸严肃地再度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