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诗这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红唇微微翕动,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郁闷。
她不明白,明明任务如此紧急,骨虎随时可能被转移,为什么方羽不立刻和她一起行动?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组织的任务更重要?
但她最终还是将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
用力点了点头,诸葛诗低声道:“好,我明白了。我先去探路,摸清情况。刁公子……你尽快来与我汇合。”
两人不再多言,再度动身离开欧阳府。
黑傲、令狐香和左绿站在门口,神色各异地目送他们离去。
黑傲抱着膀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神在方羽背影上多停留了一瞬,不知在想什么。
左绿这时候低声道:“那之前不久隐隐怀疑京城皇族可能与你黑家有所关联,不如拜托刁德一帮忙调查一下?他现在好像左右逢源,在京城混的还不错。”
黑傲微微摇头,有些事,他可以自己去求证,但让方羽去做,就是让方羽染上风险,这不是他黑傲的行事风格。
……
另一边,方羽与诸葛诗在熙熙攘攘的岔路口分开,他没有丝毫留恋,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便巧妙地融入了密集的人流之中。
他按照高梦之前低声告知的地址,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间快速穿行,步伐看似寻常,速度却远超常人,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穿梭在京城的脉络之中。
高梦所说的汇合地点,并非想象中阴森隐秘的暗室,荒废的宅院,反而是一家位于繁华主街区边缘,闹中取静的雅致茶楼。
茶楼名为“清音阁”,门面不算特别气派,却自有一股清幽韵味。
踏入其中,淡淡的檀香与茶香混合,沁人心脾,隐约能听到后堂传来的淙淙琴音,若有若无。
大堂内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大多是些看似闲适的文人雅士,或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茗看书,也有几个衣着体面、气度沉稳的商人。
方羽无视了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目光扫过大堂,径直沿着雕花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更为安静,雅间以竹帘相隔。
他走到最里面一个临窗的僻静雅间前,并未敲门,直接掀帘而入。
雅间内,陈设简洁雅致,一桌四椅,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
高梦果然已经在此等候。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穿上了一袭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发髻重新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脸上精心修饰过,洗去了搏杀后的狼狈,薄施脂粉,遮掩了那份不自然的苍白。
此刻,她正姿态娴雅地端着一只白瓷茶杯,小口啜饮着杯中碧绿的清茶,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看似悠哉闲适,仿佛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招致命的生死搏杀,只是午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方羽都能看到她血条了,还不知道她伤势怎么样?大几千血量打下去,高梦其实受创不清。
哪怕抛开血条,方羽也在进门的第一时间,便敏锐地捕捉到,高梦周身那原本凝实内敛的气息,此刻明显虚弱且有些紊乱。
尽管极力掩饰,但那刻意放缓的呼吸,以及端着茶杯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细微颤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其脸上那层脂粉,也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一抹疲惫与气血亏虚带来的黯淡。
“伤势如何?”
方羽在她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假装关心地问道。
只是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太多关切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基于现状的必要确认,冷静得近乎冷酷。
高梦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与木桌接触发出轻微的“磕嗒”声。
她抬起眼帘,看向方羽,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算是笑容的弧度,却显得有些勉强和干涩:“劳刁公子挂心。”
她没有选择硬撑,而是选择了坦诚,这或许也是一种谈判的策略,“其实……伤得有点重。”
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牵动了体内的伤势,眉宇间极快地闪过一丝痛楚。
这么示弱?方羽微微挑眉。
“之前交手,刁公子攻势凌厉,招致命,全然是搏命的打法。”
高梦还在继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和无奈,“我既要隐藏真正的实力和根脚,又要护住周身要害,避免受到不可逆的重创,难免束手束脚,内腑被你的刚猛气劲震得有些移位,几条主要筋络也受了些暗伤,气血淤滞。”
她说着,用手掌极其轻柔地按了按自己右侧肋下的位置,那里显然是她受伤最重的地方,即便隔着衣物,似乎也能感受到内部的肿痛。
“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稍微轻松了些,试图展现自己的恢复能力和价值,“已经用了随身携带的上好伤药,药力化开,暂时将伤势压制住了,疼痛缓和了不少,行动已无大碍。但要想彻底恢复如初,驱散淤血,理顺气脉,恐怕还需要些时日静心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