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刘备却是忽然道:“韩君若是真有此心,日后有了闲暇,倒是可以到备的家乡幽州涿县去看上一看。有不少负伤而退的伤兵与再也上不得战场的退役之人都被我收留在了涿县,想来韩君定然会对他们有些兴趣的。”
韩浩目中一亮,他原本已将当日不能去塞外参战当成了平生一大憾事,如今能为这些人做些事情,自然让他恢复了些精神。
刘备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他如今倒是想起这个韩浩到底是何人了。
到了涿县,见了枣祇,若是他还能离开涿县,那就是他刘玄德没本事,怨不得旁人。
韩浩之后便是袁涣,他双手持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此前相救蔡公之事还要多谢刘君。这杯酒是我代受过蔡公恩惠的士人所敬。我等人微言轻,即便不惜性命也帮不上手。多亏刘君仗义出手。”
如今刘备上书相救蔡邕之事早已传遍了雒阳。
这当中自然也免不了贾诩和史阿等人的推波助澜。
蔡邕文名遍传天下,且其人向来不藏私,故而在士人之中颇得敬重。
当初袁涣也曾登门求学,也是自蔡邕之处学得了不少事。后来听闻蔡邕被拘押在雒阳狱,他们这些受过蔡邕恩惠的士人虽然也想相救,只是到底人微言轻,有心无力。
“蔡公天下名儒,我等皆当敬之。备所做的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刘备笑道,“莫说是备,想来换了旁人在备这个位置之上,也应当会与备做出一样的选择。”
“世上事,能言者众,能行者少。”袁涣正色道,“刘君能行此事,便已然胜过不少只知大言灼灼的所谓君子了。”
显然袁涣此人对那些所谓的君子颇为不屑。
“那不知于袁君眼中,何为君子?”刘备笑问道。
“所谓君子,外谦谦而如软玉,内坚硬而如棱石。见小利而不取,临大节而不亏。”袁涣沉声道,“如此可谓君子矣。若夫大言灼灼,下笔千言,文辞有风骨,临阵无硬骨,如此人物,自然算不得君子。”
刘备点了点头,他也终于想起了袁涣此人。
临大节而有大义,结合此人后来之事,倒是不曾口出大言。
他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声,这次下山真是不虚此行,袁公路倒是难得做了件好事。
于是他看向袁术的目光也和善了几分。
袁术此时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然只怕早已拔剑而起。
“你们二人就是这般迂腐,谢来谢去的有何用处?”一直在旁冷眼旁观不曾开口的陈登忽然开口,“在座皆是豪杰,何须如此婆妈?”
“豪杰行事本就是顺心而为。昔日刘君所作诸般事,无外乎当如此,便如此。岂是为了你们今日几句轻飘飘的道谢之言?如此岂不是看轻了刘君,也看清了天下豪杰。”
袁韩两人听闻陈登之言,立时之间也是若有所悟,皆是起身与刘备致歉。
刘备苦笑一声,起身回礼,笑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他偷眼打量了一眼陈登,这陈登在众人之中年纪最小,可在言语之上却最是锋芒毕露。
盛气凌人,也就难怪日后能做出那独卧之事。
“元龙倒是言语犀利。”刘备笑道,“只是即便元龙真有才略,也当自掩一二。世上才略高人者自来不少,只是大多锋芒毕露之人,非是亡于时事,而是亡于庸人之手。昔年赵有一郭开,致廉颇奔逃,李牧授首。元龙当慎之。”
“既为豪杰之事,自然无须遮掩,豪杰岂怕庸人?李牧二人虽死,可名将之名流传至今,值与不值,自然留与后人评说。”陈登年纪虽小,却似是对此生死之事自有独到见解。
刘备倒是不再多言。
两汉之际,如昔日主父晏那般生不就五鼎食,死就五鼎烹的思想历来不少。
倒是也分不得谁对谁错,无非是各有所求罢了。
几轮酒水下肚,同桌的几人都是相熟了几分。
刘备笑道:“方才元龙提及湖海豪杰,不知江东之地,于元龙眼中可有豪杰人物?”
“自然是有的。”陈登闻言挑了跳眉角,“远的不说,丹阳前些年就曾出过一个豪杰人物。”
“此人姓陶名谦字恭祖。”陈登笑道。
“这陶恭祖倒是个有趣之人,有些名头。”袁术忽的接口道,“听说此人十余岁时还带着同乡的孩子做竹马之戏,后来被同乡昔年当过太守的甘公看重,约为婚姻,后来仕途也算是顺遂。”
袁术怪笑一声,“说来倒是与公孙瓒那家伙颇为相似。想来此人也是长了一副好容貌。”
袁家势大,号称门生故吏遍天下,知道陶谦此人之名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陈登夹了口菜放入嘴中,强忍着吞咽下去,“我之所以称赞此人,倒不是方才公路所言的这些旧事,而是此人本身就算的上是个人物。此人性子极硬,即便是比之昔年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