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球微微低头,打量着被捆成一团,犹然在地上挣扎不休的王甫。
“王常侍如今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你看王沛相这不是聪明的很。安心招供,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不然五毒之下,也不知王常侍受不受的住?”阳球笑道。
“你敢对我用刑?我乃陛下身边近臣,如今陛下只是暂为你等所惑,他日自会将我放出,到时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事到如今,王甫也只能说些威胁之言。阑
阳球笑了笑,环顾左右,“谁为王常侍上刑?”
为方才王甫的言语所慑,且惧于王甫的威势,左右之人不敢上前。
王甫见状大笑出声。
阳球撸起衣袖,笑道:“旁人有所顾忌,可我不曾有,既然敢将王常侍抓进狱中,自然不能就这般放你出去。”
阳球亲自动手,对王甫施以五毒。
鞭、棰、灼及徽、??即为“五毒”。
牢狱之中传来王甫的惨叫声。阑
阳球后退几步,抹了抹手上的血迹,笑道:“听闻昔年王常侍刑讯范滂等人,曾因范滂之康慨大义不忍下手?实在想不出如王常侍这般人物也会有心软之时。可惜如今你不是范滂,而我也不是当年的王常侍。”
他上前几步,打算再加邢罚。
王甫的义子之一,永乐少府王萌见状喝道:“于老者施邢算何手段,可敢施邢于我!”
阳球闻言一笑,转头打量了王萌一眼,“好一个父慈子孝。只是你父子这般恶人,也配谈父慈子孝之事不成!昔年死于你等手下之人,不答应!”
他环顾左右,笑道:“以土窒口,棰杀之。”
王萌怒喝道:“你前如我父子门下走狗,如今临事反扑,今日我等所受之事,他日你也当受之。”
阳球闻言只是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笑道:“世上鹰犬哪里有好结局?既做此事,当有此悟。只是活着之时能剪除你等这些恶人,已然算是一件难得的痛快之事了。”阑
他一脚将身前的王甫踢出数步,随手抄起一旁的一根刑仗,以刑仗自王甫父子身上一一指过,沉声道:“皆杖杀之!”
………………
牢狱之中,刘备与关羽在摇曳的烛火中缓缓而行。
时有冷风自他们耳旁刮过,即便是他这个无神论者心中也难免要冷上几分。
雒阳建城数百年,此间牢狱之中曾关押过多少犯人,而其中死去之人又有几许?
有多少人真的因罪而死,又有多少是无辜枉死。
只怕谁也分不清了。阑
好在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关羽。
有二爷在,总归是能心安一些。
“云长,此地阴气冲天,不知有几许枉死之人。”刘备叹息一声。
廊道长长,故而显的这声叹息也极为悠长。
“兄长想的太多了些。”关羽言语沉沉,“这世上自来都有不少枉死之人,至于冤假错桉,哪怕再是圣明的天子,也是免不了的。”
刘备点了点头,所谓冤假之桉,哪怕再过百年,再过千年,始终都是脱不掉的。
刑法无情,人心有私。阑
“不错,你我能做之事,无非是尽人事,知天命。”刘备一笑,不再纠结此事。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一直走到尽头,正是方才阳球所言之地。
此时有狱卒跑来,原来是阳球特意命他前来为刘备打开牢门。
刘备推门而入,狱中颇为潮湿阴暗,还带着发霉的臭味。
段颎身披囚袍,正倚靠着墙壁,盘腿坐在角落里。
此时他正微微抬着头,打量着那自右手侧的墙上的小窗户里斜射进来的几缕日光。
今日有雨,故而那几缕阳光也是稀稀疏疏的看不真切。阑
段颎对二人会来倒是毫不意外,笑道:“来了。比我想的要早了些。”
刘备将手中的酒水放下,坐在段颎对面,关羽站在刘备身后。
段颎借着那几缕日光,打量了一眼刘备的神情,笑道:“不必如此。人之老朽,生死寻常之事耳,不过早晚而已。”
“段公真的不再考虑一二?若是段公改变心意,我自可在外想想法子。”刘备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
要保全段颎确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倒也不是无法可想。
“人生暮年,贵在一个知天命。”段颎笑道,“若是再年轻些年岁,即便只有一线希望我都是要搏上一搏的。只是如今年岁日迟,早已没了当年的心气。”
“苦海争渡,不如停岸少歇。”段颎打开刘备来带的酒水,痛快的饮上了几口,“稍稍有些遗憾之事,便是再也喝不得这酒水了,着实可惜。”阑
刘备欲言又止。
“玄德以为日后后世之人会对段颎如何评说?”段颎见状后笑道。
“备为当世之人,不知后世会如何谈论。”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