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扯出被阎忠扯住的衣袖,愤然道:“我皇甫家终不背汉室。念在你追随我多年,速速离去,我便当今日不曾见过你,更不曾听过你今日所言。”
阎忠见他不听劝告,叹息着离去。
皇甫嵩则是站在院中良久,心中自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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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凉州兵起,屡犯边境,王国等人兵重难制。
多年征伐,朝廷本就已银钱粮草不足。之前为平定黄巾之乱更是大起兵戈,掏空了本就不多的家底。
今日灵帝召群臣于殿上,议的便是该如何应对凉州之事。
司徒崔烈首登三公之位,正是志得意满,率先出列奏报,“如今凉州兵众,非出大兵难以平定,只是朝廷先败于鲜卑,后又遭黄巾之乱,兵马与钱粮皆不足。再者,凉州虽为汉家旧土,可自立汉以来,此地多有叛乱。臣以为如今征伐此地,只怕得不偿失。”
崔烈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这些年凉州虽屡有战乱,可自高祖以来历代都是将此地当作汉朝旧土,只是如今听闻崔烈之言,似是想舍弃此地。
高座上的灵帝刘宏低头打量了崔烈一眼,觉得这个新任司徒有些意思。
“崔公之意是?”刘宏笑问道。
崔烈行了一礼,沉声道:“臣以为凉州之地,取之,不如弃之。”
他此言一处,堂上众人都将目光盯上了朝堂上的凉州人。
朝堂之上的公卿多是中原人出身,以察举制为主的选官制度之下,边地之人能登上朝堂的本就少之又少。
崔家名门,如今崔烈又身居三公之位,一时之间朝堂上竟是无人敢率先出声言语。
此时在黄巾之中立下大功,得以位列朝中的议郎傅燮迈步而出,厉声道:“臣以为,斩司徒,天下乃安!”
朝上群臣再次哗然,虽然明知凉州人会心有不愤,可谁也不曾想到傅燮言语会如此激烈。
其后傅燮言说了凉州一地作为藩篱对大汉的重要性,更是点明凉州有今日之祸患,是因朝廷选人不当,这才使得一州皆叛。
最后更是以一言以结之,“若司徒不知,是极蔽也,若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灵帝稍稍沉默后点了点头,而司徒崔烈则是默然无言。
今日之议,也让傅燮名动雒阳。
………………
北海国中,刘备读罢牵招自雒阳寄回来的书信,忍不住笑了几声。
傅南容还是如此刚烈,竟敢在朝堂上怒怼三公,那崔烈可不是简单人物。
不过他倒是不曾为傅燮担心,毕竟他北地傅家也是天下名门。论及传承,更在崔家之上。
“如今雒阳多有风波,不是个安稳所在,主公何不阻下牵招?”坐在他身侧的贾诩接过书信扫了一眼,随口一问。
原来如今牵招的先生为何进所召,牵招沿路护送,送他去了雒阳。
正在手中把玩着一个梨子的刘备闻言一笑,“子经为人弟子,此事本就是他分内事,又何必阻拦。再说咱们之前在雒阳留下的势力不算小了,想来也足够护住他们周全。”
贾诩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刘备最重情谊,更何况牵招与他自小相识,他言辞不该如此平澹才是。
“玄德莫非能猜到雒阳之中会出何事?”贾诩笑问道。
刘备将手中的梨子分开,抛给贾诩一半。
“前事不忘,后世之师罢了。”
…………
是岁,朝堂定策,以为凉州不可弃,于是以张温为帅,将诸郡兵步骑共讨凉州叛贼。
孙坚以讨贼之功,随在军中。张温以其勇勐先登,使其留在身侧,以为心腹。
如今张温屯美阳,使人征召董卓,久不至。
“文台,这征召董卓的文书发出已有多日了,董卓迟迟不来,你以为他是何意?”
大帐之中,张温看向一旁的孙坚,言语之间流露出对董卓此人的不满。
孙坚一愣,他之前与董卓少有交集,只是忽的想起上次见刘备时刘备对此人的评价。
“董卓凉州饿狼,饥则食人。”
他还不曾应答,帐外忽报董卓已至。
张温将他召入。
董卓也不待张温吩咐,自顾自的落座。
“董君何来之迟也?”张温冷声呵斥,如今他为三军主帅,董卓如此作为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董卓不以为意,笑道:“卓本欲速来,奈何军中将校方归家中,故而多放了他们几日。”
“董君,于君看来,莫非天子之事不重乎?”张温目视一旁的孙坚。
孙坚会意,一脚踢翻身前桌桉,横刀而起,厉声道:“董君欲废国家之事耳!”
董卓也非无能之人,应声抽刀,冷眼对视着孙坚,“孙文台,如此作色,莫非以为我刀不利乎!”
“都给我住手!”张温大喝一声。
僵持的二人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