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沉默不言,转头看向刘备。
他是当事人,自然不好开口。
刘备笑了一声,“备以为如今刘幽州所要做之事无非两件。其一是安定幽州,这自不必备说,想来州牧自有法子。其二便是如何打消雒阳城中大将军的疑心。三韩之地,不知州牧可有意乎?”
刘虞一愣,稍稍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三韩之地,地弱民瘠,民风凶悍,若是劳师远征,只怕靡费巨大,得不偿失。可若是派一偏师,只怕又未必能取下此地。”
刘备点了点头,“所以我便要举荐伯珪前往。”
刘虞一惊,转头打量着一旁的公孙瓒,“要伯珪前往?”
“如今幽州暂时安稳,并无战事,伯珪长于征战,留在此地其实用处不大,且幽州异族素来忌惮他这个白马将军,若是伯珪留在此地,只怕反倒是不利于州牧治理幽州。”
“至于三韩之地地小民狭,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备建言州牧攻占三韩,无外乎是以此扬我大汉军威。”
他沉声道:“威天下固然不以兵戈之利,可有些时候,不以兵戈,不足以雄远邦。”
刘虞沉默不语。
他虽长于政事,可却极为厌恶兵戈之事,兵戈一动,牵动受伤的,最后还是治下的百姓罢了。
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备说的有些道理。
如今大汉先有塞北之败,后有中原之地的黄巾之乱,而塞外各族虽然看起来安稳驯服,可其实谁都清楚,一旦汉朝再有大败,只怕这些异族就会毫不犹豫的牧马南下。
如今也确是需要做出些事情来震慑这些边地异族。
他沉默良久,并未立刻拒绝刘备的建议,只是沉声道:“玄德且让我思虑一二。”
………………
数日之后,刘虞再次将两人请入府中。
三人落座已毕,刘虞笑道:“当日玄德所言之事我思虑再三,觉的玄德所言极为有理。这件事我应下了,伯珪如今就可以做些准备了,等多过些日子,幽州再安稳一些,伯珪便可启程。”
坐在下首的公孙瓒面露欣喜之色。
他原本对攻打三韩这偏僻之地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当日却被刘备的一番言语说服。
原来当日刘备曾和他说过,三韩之地虽然地疲民瘠,可也是因此,自汉一来对此地极少征伐,所以这些年来三韩之地可算是自成一国。他此行本就不是为攻占土地而去,而是为宣扬国威。
攻灭一国,无论哪一朝,对武官而来都是极大的荣誉了。
等到他载誉而归,昔年从来不将他这个庶子放在眼中的公孙家到时又会如何?
当时公孙瓒听到此处自然是心动不已,如今天下还未大乱,他尚且未有争雄天下的野心。
对现在的公孙瓒而言,于他心中最快意的事,无非就是能让公孙家看看当年这个他们看不起的庶出子弟,也是个可灭一国的厉害人物。
刘备则是笑着点了点头,刘虞答应下来自然是最好,也免得他日后为东北的事情多费心思。
他之所以费尽心思,也无非是想避免公孙瓒与刘虞的内斗。
“说来我倒是要为州牧举荐一人,此人有治世之才,若是州牧肯用,治理幽州绝非难事。”
刘虞闻言也是来了兴趣,“不知玄德所言何人?”
刘备笑道:“颍川,荀攸荀公达。”
荀家世代为天下名门,在士人之间,荀攸的名头虽然不如荀或来的响亮,可如刘虞这般与荀爽等来往过密的人物,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头。
听闻刘备举荐的是荀攸,刘虞立刻就将事情应了下来。
和刘虞的谈话已毕,刘备便与公孙瓒等人起行,准备动身回返涿县。
如今幽州之事有刘虞主持大局,短期之内也不会再有战争,他自然是要尽快返回青州。
而公孙瓒如今也暂时无事,刚好借着送他一送的名头去见一见刘母。
升堂拜母,兄弟之谊。
………………
回到涿县之后,刘备先是按照礼数去拜访了刘严,将刘整请他带回来的书信交到刘严手中。
其后刘严则是带着刘备来到涿县的宗祠之中给他们这一脉的先辈上香。
看着眼前这个牧守一方,年纪轻轻却已然算的上是大人物的刘氏后辈,刘严自然是忍不住感慨连连,“虽说我是你们的长辈,可你也好,阿整也好,似是突然之间便长大了,如今也足以独当一面了。你们这一辈,比我们这一辈出息不少,总归是后来人胜过前人的。”
刘备看着眼前双鬓渐白的中年人,却是忽的想起当年他与刘整顽劣不堪,在街上横行之时,总会被刘严拿着扫帚在身后追赶。
如果不去细想,这些似是近在眼前,可若是刻意细细想来,原来已经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