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变回去了……”
肉道人大哭。
他用了半生，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才换取来的一点修为，如今变回去了，还怎么拥有……
却还没哭出声来。
却是看着镜子愣住了。
不对呀。
这水镜术好像就是自己施展出来的。
可，
自己的形貌变成正常人了，都已经离无垢金刚十万八千里了，怎么，还能留下无垢金刚的修为？
“一个疯狂混乱的世界，正常一点，反倒成了错。”
陆崖看着肉道人这极为恐惧又不敢置信的样子，叹息道：
“修仙，岂非本该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以武道意志磨碎了玄当山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丑陋污秽天命的驳杂气机，留下了最原始精纯的“气”，自然也包括这肉道人身上的那无垢金刚的气机，让他恢复成为了一个……
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正常的修仙者。
反倒，让肉道人不自信起来。
身躯健全，健康，也可以修仙，保留修为？
已经没有了一身肥肉脓疮的松溪道人，被这一事实冲击的无比震撼，再看向陆崖的眼神，仿似在看一个改变了天地的伟人。
“大仙！！”
他直接泪水横流，再度拜倒在地：
“小道一生修道，至今未有所成，望大仙一定可怜可怜小道，收我为徒，收我为徒！！”
他嚎啕大哭。
就这样不断对着陆崖磕头，求拜。
眼前这位是真大仙，真神圣。
且不说他此前十几年，把自己修的乱七八糟，浑身丑陋肮脏，不得其门而入，只得了个知命一阶的微末修为。
那是个什么苦日子！！
如今，终是遇到了真的希望，原来，修仙也可以正常的修，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若是错过了。
便是这辈子可能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想拜我为师？”
陆崖悠悠道：
“非是那么容易的。”
松溪道人涕泪横流：“只要您愿意收下我，怎么着都成。”
“收伱为徒不急。”
陆崖缓缓说道：
“你若是真想学我的道法，即便不收你，你也能学，贫道还要在这里盘坐数年，这期间，不对你遮掩，你可以随时看，但能看会多少，却要看你的缘法和天赋了。”
“若在这段时间，你能够得到其中三昧，再说拜师不迟。”
松溪道人狂喜：“多谢前辈。”
接下来。
他便每日认真的观看着陆崖的动作。
他发现这前辈在一开始盘坐吐纳之后，便开始站起来了身子，在整个玄当山上走了起来，走走停停，走到哪里，天地之间的灵气便跟到哪里。
偶尔，手臂张开，似抹向天边浮云。
捕捉什么东西。
偶尔，就在原地睡了过去。
松溪道人足足一年时间，都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这是什么修行之法。
忽地，就在这一日。
他看到道人在山顶上双手合抱，好似抱了一个圆球。
就这样。
一站，便不动了。
“这是……”松溪道人一开始以为是与此前那般差不多，无意之中的一个动作，后面才震动了。
一天过去了。
十天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陆崖就这样双手合抱，如握一团看不见的东西。
这一战，一抱，就是……
半年！
伴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过渡，松溪道人终于看出了一些东西，有一缕缕的神意，便从那站立那里的道人双手合抱之间，流泻而出。
让他捕捉到了。
视角之中，再看那道人，便不是站立在那里合抱。
而是看到了肉眼所看不到的长空之中。
有两色拳意流转，惶惶然不可直视，似乎一张铺天盖地的画卷，更似乎……
一个拳印。
“这是？拳！”
松溪道人终于恍然：
“那是一个拳架！”
他终于看懂了陆崖站在原地，双手虚抱的动作。
第一次。
有模有样的学着那个拳架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起来。
这跟着陆崖一站。
便是半年过去，松溪道人清晰感觉到，这半年之内，自己的身躯，好似有了四次变化，但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
“拳架？”
将松溪道人的领悟听在心神当中的陆崖微微一笑。
“能有此领悟，也算是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