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
宁絮荷压根不觉得这份冷淡有什么,再次拉起敬恕的小臂摇晃摆动,语气像抹了蜜的砂糖橘,甜腻却含着自然的果香:你就告诉我吧,一小点事就行,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敬恕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柔和下来,他微勾起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
真的很像。宁絮荷听到他说。
像谁?敬恕看看面前真诚发问的天真无邪的女子,苦涩地垂首。
像我曾经喜欢的一个人。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这样说可能对你多有冒犯,但纯洁无瑕之人多有相似,有共通之处是正常的。
宁絮荷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说话的声调都降了下来:你有喜欢的人啊……
你要听吗?敬恕的眼里多了些活气。
要听!
那便坐好,我来讲与你听。敬恕见宁絮荷乖巧地并膝而坐,满意地点头,开始回忆道——
我曾经有个喜欢的人,她是那样美好,活泼、自由,天真又烂漫。
她总是围着我问东问西,学不会就缠着我让我再教一遍。那时我什么都没有,只空有一身技艺,我想都教给她,更想时时刻刻都见到她。于是便一次只教她一点,引得她三不五时便来寻我。
寻得久了,我便越发喜欢她。她总是会笑着跟我讲自己丢脸的事情,还会去学那些挑她刺的人,有时我会想将那些人全部铲除,可她却摆摆手对我说她从未觉得伤心,只觉得这些事可笑。
她的头发总是很香,后来我才知,原来女子都会用兰膏。她喜欢茉莉的香气,虽然她是……呵,但她却喜欢茉莉,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她从来都把我当做朋友,也有可能是哥哥。可我,却龌龊地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宁絮荷虽有些憋闷,却还是替敬恕说话:喜欢怎么能是龌龊呢?喜欢是一种大方的感情,不需要藏藏掖掖的。若你喜欢,那就清楚地告诉她,喜欢她是你的事,她喜不喜欢你是她的事,为何要退却呢?那个女子在哪?我替你说道去!
敬恕见她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不禁淡淡笑起来,拦住宁絮荷:不必了。
她已经不在了,生生世世,转世轮回,都与我再无一次瓜葛了。
啊?不在了?宁絮荷看看敬恕又看看面前的佛像,所以你日日参佛,就是想要忘了她?
敬恕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看着门外的天色道:居然亦是黄昏时分了,好久没感觉时间可以过得这样快了。
宁絮荷也向外看去,暮色迟迟,夕阳无限,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敬恕说道:天色已晚,絮荷施主请回吧。
她回过头,看见敬恕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自己只能看到僧人的胸口。
屋里更暗了,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努力地想照亮两个人的脸,却只堪堪够到了宁絮荷的侧脸。
敬恕整个人陷入阴霾中,晦暗不明。只有眼神如同即将消逝的夕阳,闪着余烬的光。
宁絮荷没听够敬恕的过去,她还想更多地了解这个人,为何这般冷淡?为何变成了和尚?又为何要在这逼仄的屋子里每日一动不动地诵经?
我们是朋友了吗?明天……我可以再来找你吗?她上前一步拉住敬恕的手腕,想要撒娇却摸到了一个粗宽冰凉的东西。
宁絮荷只是愣了一瞬,便迅速顺着这东西摸下去,发现它如手镯一样牢牢卡在敬恕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她瞪大眼问。
敬恕被烫了一下似的抽回手,狼狈地倒退了两步。随着他的动作,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地撞击了起来,发出铃铃的响声。
这声音?宁絮荷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她迅速断定这声音就是从敬恕宽大的衣袖之下发出的。
于是她聚起灵力,迅速掠到敬恕身前,对准袖口猛地掀开——
一条长长的链条绑在敬恕手腕的镣铐上。
宁絮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链条,这如蛇身般的链子长而细,从敬恕的手腕一直延伸到地下。链身上充斥着无与伦比的醇厚灵力,她不知要挣脱这困境需要多少灵力,但她明白一百个自己也比不过这一条长链上半截的力量。
这……没等她说完,便看到敬恕那如染上千年寒霜的目光。
出去!恬淡的气息再次包围了她,宁絮荷依旧按照商议过似的、固定的路线飞了出去,稳稳站落在地上。
木屋的门再次不高兴一般啪地合了起来,宁絮荷一拍脑袋:又冲动了,又把他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