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都不会了。恒古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散落的长发里。
灵华听着少年的声音轻笑,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恒古的背不知何时多了些结实的肌肉,她用心地触摸着,轻声问道:什么不会呀?
恒古将唇贴近灵华耳边,气息喷到她耳边,弄得她痒到了心里。微微侧头躲开,却被恒古的大手推了回来。
他抬起头,灵华的发与他的交织在一起。将青丝撩拨到肩后,恒古的声音似乎带着丝丝蛊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一切了,你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灵华去看他,蔼蔼的晨光挡不住恒古眉眼间的深情,少年的承诺从未变过,可如今的她才当真。
好,你若是逃了,我便会像寻找残镜一样,即使几百年也要将你找到。
恒古的眼亮了起来,再次抱上灵华左右摇晃:不会让你有这机会的。
灵华跟着他一起晃起来,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如同宁絮荷一样,纯真又果敢,面对感情竟有了从前未曾有过的勇气。
看着晨光照进屋子,她想起了宁絮荷在镜中虚空里说过的话,喜欢就是喜欢,我不躲藏,也不退却、我不想等到将死之时才后悔,为何当时没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啊,才能更好地在一起……
这些话自从听了,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宁絮荷说得是对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藏藏掖掖,不肯直面自己的感情,不是懦夫所为吗?
真正的感情,不必在乎外界条件,也不必瞻前顾后,只要是他、是自己珍视的那个人,那便对了。何必要考虑那么多呢?
于是她便壮着胆子,做了一次勇士。
所谓鉴心,便是鉴别自己的真心。她又一次地问了自己,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净音寺。
敬恕看着宁絮荷,宁絮荷也在盯着敬恕,二人沉默不语,只有还未升起的太阳将残败地光亮照向二人之间,好似一条难以跨过的深渠。
敬恕,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宁絮荷企图从敬恕的脸上寻找重臾的影子,可她只看到了被百年折磨耗掉心力的一张憔悴的脸。
是啊,雷刑没过几日,发热也没退几日,他的伤完全好了吗?
她忽而
浑身一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抚上心口扪心自问,她居然还在关心这人吗?.
细细想来,天界的重臾,私藏灵器、修炼邪术,为了自己喜欢之人与仙官打了起来,桩桩件件,似乎都表明他不太像一个好人。
可为什么,她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解释,来给自己一个继续喜欢他的理由。
我就是你在记忆里看到的那样,偏执、阴险、好斗、自私,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敬恕目光里不知有什么闪动,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格外亮。
宁絮荷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人居然就这样承认了吗?不辩驳、不解释、也不挽回什么吗?
那,那是你,把鉴心镜打碎的?她不甘心地再问。
敬恕低头无奈又悲哀地笑起来:你不是看到了,为何还要再问?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疾走到敬恕面前,拍着窗框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我很疼吗?
敬恕依旧微笑着,语气平淡得比没加盐的素面还要淡:知道,但我还是这样做了。若不将你打碎,等待我的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只能放手一搏。
怎么真的是这样……宁絮荷的呼吸变快了,眼里只余下犹疑和动摇。
可惜啊。敬恕眼里的闪动的光像流淌的水滴,他看着宁絮荷,就像看即将要落下的太阳。再也不会见到她了,这本也不是他该肖想的。
长袖之下的手握紧了拳,指甲都***了肉里,他垂下头道:我失败了。
你确实失败。宁絮荷目光忽而坚定起来,她扒着上窗框跳起,纵身一跃顺着方形的窗口跳到了敬恕身边,活了这么多年头,为什么看不懂别人的心?
什么?敬恕低头去看再次闯入的女子,诧异地退后一步。
宁絮荷大胆与他对视,发现敬恕脸颊上亮晶晶的,好似有水痕。她求证似的摸了一把他的脸,顺便试了试脖颈的温度。
发热果然没再起。宁絮荷指尖对搓,感受着摸到的湿意,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哄哄我呢?
敬恕更是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
宁絮荷摸着自己的心口,闭上眼静静等了片刻,睁开眼道:我的心告诉我,它还是有点喜欢你。
敬恕闻言如临大敌般紧绷起来,他的表情从未如此难以自控,以至于等反应过来之时只觉自己这时甚是狼狈。惊讶、喜悦、歉疚,还有理智恢复时强行压下去的嘴角。
他的表情只在两三个呼吸间还原成了一开始的冷漠。
宁絮荷再次被打飞了,还伴随着敬恕的一句你此刻还是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