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初南北榜大案,那是朝廷缺人,那杨士奇就没科举,被察举举荐为了官员,那会儿人少、读书人少、愿意入朝做官的士大夫少,只能稍有妥协。”陆树声十分确定的说道:“今非昔比了,一个坑,三个人等。”
洪武年间不能这么干,因为缺少读书人出仕做官,万历年间可以这么干,因为万历年间别的不多,读书人满大街都是,多少举人连个官身都捞不到。
朱翊钧看着陆树声,点头说道:“陆卿也算是个明白人,这致仕了,反而不说胡话了。”
“罪臣…羞愧。”陆树声有点悔恨,他看到袁可立就悔恨了,当初就该勇敢些!
勇敢的支持新政,和反对新政,最后的结果,都是上着投献之家的名单上,有什么区别?!
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朕问完了,陆卿也别因为这事儿给气出病来,朕南巡在即,这些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回吧。”
“罪臣告退。”陆树声再拜,有些头晕目眩的离开了文华殿,他微眯着眼,看着天日高悬,只希望如日中天的陛下能给力点,把这事儿给彻底的、没有后患的解决掉。
否则,他就是陆家和林家两家的罪人。
陆树声很难想象,就因为没有把命搭进去,自己就成了投献之臣。
朱翊钧对着冯保说道:“把陆树声的罪身取消了吧,恢复待遇,当年的事儿,过去了。”
“臣遵旨。”冯保俯首领命。
陆树声是因罪致仕,他可没有什么荣老的待遇,朱翊钧把陆树声的罪身取消了,从今天起,陆树声又可以领俸禄了。
起复是不可能让他起复的,但给点俸禄,算是朝廷的恩泽了。
“先生以为呢?”朱翊钧询问张居正对陆树声恢复待遇的意见。
“陛下圣明。”张居正俯首说道,他没什么意见,反倒是有点幸灾乐祸,陆树声就因为当初怕了,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最后还是上了反攻倒算的投献名单。
“陛下,臣对这个名单有疑虑,凭什么,臣是这投献第一人,不该是元辅吗?!”王崇古有些奇怪的说道,万历维新的是张居正,又不是他王崇古搞出来的!
凭什么日后搞清算,他王崇古名列榜首?也就是说一旦有反攻倒算,他们家第一个倒霉!
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的新政主要集中在吏治,而次辅的官厂,给新政提供了物质基础,某种程度上而言,先生的新政缺少了物质基础的支持,是必然失败的,而王次辅弥补了这点。”
“这不意外,比如之前朝廷在松江府推行的一条鞭法,在万历十三年喊停,因为缺少足够白银,这就是缺乏物质基础的表现,无论先生想做什么,都绕不开生产图说里的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资料。”
“这些个贱儒嘴上不讲,但是对矛盾说和生产图说还是有些研究的。”
朱翊钧认为这些贱儒读了矛盾说和生产图说,才会把王崇古列为榜一,确实很奇怪,张居正、戚继光反而排在了后面,王崇古排在了最前面。
“陛下,臣以为,这些复古派,把王次辅列为第一,是因为在他们眼里,王次辅是个叛徒。”沈鲤倒是觉得陛下有点乐观了,这帮复古派的家伙,但凡是读点矛盾说、生产图说,都不至于走上这种死路。
矛盾说的核心理念是不让矛盾冲突剧烈爆发,以至于冲突的双方,彼此毁灭。
显然这些复古派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根本不像是读过矛盾说的样子。
“有理。”朱翊钧想了想,认可了沈鲤的解释,或许沈鲤的解释更加合理。
“古今中外,各国变法者,没有不流血牺牲者,当维新派和复古守旧派,因为矛盾冲突的不可调和杀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总是有人面对血流成河的惨状,惊叹,这维新变法,怎么还要流血牺牲?那还是不维新了好。”
朱翊钧看着所有廷臣说道:“这件事,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陛下,京营刚打完仗,三万人轮休,但之前的七万人已经休整完毕,臣可以带兵,扈从陛下南下,扫荡寰宇,还大明朗朗乾坤。”戚继光直接站了出来,表示他还能打。
毛利辉元殊死一搏之后,大明京营的作战任务就以维稳为主,其实已经开始休整了。
戚继光也没有那么的疲劳,他都打了一辈子仗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没什么好说的,平叛就是了,大明京营应该适当的对内展现一下武力,告诉这帮蠢货,大明京营的刀刃也是可以向内的。
“臣以为瓜蔓连坐。”张居正维持了自己原来的意见。
“臣以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若是不严肃处置,他们不为投献之家这份名单付出足够的代价,日后大明朝廷号令,谁还会遵从?”王崇古作为次辅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张学颜出班俯首说道:“户部还有两千二百万石粮,国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