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气浪从虎口喷出,磅礴的精神力量朝渺小的季平安碾压。
然而,面对着精神世界的震动,季平安却只是扭头,澹澹地看了牌匾一眼,无声低语:
“滚。”
轰!
精神世界破碎,那遮天蔽日的勐虎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收缩为一只小猫,瑟瑟发抖,视野中的一切也恢复如常。
这一切的变化,都只发生在季平安的识海内,外人无从得知。
故而,在旁人的视角下,就只是季平安拒绝回答,牌匾上的勐虎虚影吼了一声,而随着季平安迈步走出“法器覆盖范围”,白虎虚影徐徐湮灭。
拒绝回答!
江槐看到这个结果,眼神一动:
“好强的神魂,面对白虎的威慑,竟然全然扛了下来,而且似乎伤势很轻。”
他心底喟叹一声,有些失望,但也不觉意外。
若是堂堂“执剑人”,这般容易就着了道,那才会令他看轻。
而这一幕落在其余人眼中,也都难掩惊讶,要知道,武夫途径本就神魂较弱,只有在晋级坐井后,才会得到史诗级加强。
“你方才,问我什么?”季平安走了两步,才仿佛后知后觉般,平静地看向丁焕。
不知为何。
身为“江湖名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丁焕没来由心头一突,竟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
江槐同样脸色难看:“丁焕,邀请你来,是看在你名声威望,但莫要得寸进尺。”
指名道姓……这无疑是表示一种态度。
身为盟主,江槐表面上客气温和,但实际上,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物。
丁焕沉默,迎着一道道目光,低头道:
“丁某只是心中好奇,李公子不想说便罢了。”
江槐冷哼一声,说道:“那下一个就由你来吧。”
丁焕走上前,说道:“天残门主的死与我无关,我对此一无所知。”
风铃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
接下来,庭院中一个个人陆续上前,进行核验。
季平安走回人群,立即得到俞渔的撺掇:
“那个丁老头简直可恶,要不要我帮你宰了他出气?要不你自己动手?”
圣女可爱的外表下,住着一只头顶两角,手持钢叉,尾巴上带箭头的小恶魔。
季平安瞥了这货一眼,低声说:“有点不对劲。”
“什么?”俞渔茫然。
季平安用灵素将声音凝聚成线,塞入她的耳朵眼里:
“丁焕的表现有些古怪,对我的针对性太强了。”
从一开始,听到天残门主死亡时,就往他身上带节奏,方才又出声干扰,不怀好意,针对的意图太过明显。
俞渔哼了一声,同样传音入秘道:
“这有什么,谁让你之前帮助陈庆生,打了新武的脸?这个丁老头明显将一生的信誉都压在新武这条船上了,结果被你毁了,当然恨死了你,抓住机会不遗余力找你麻烦不是很正常?”
圣女眼神鄙夷,觉得季平安变蠢了。
没有她聪明。
季平安摇头说道:
“丁焕不是那种意气用事,情绪冲脑的人。的确,按照正常逻辑,他有充足的动机针对我,其余人或许也是这样想的。
甚至,我也可以找到更好的理由,比如他作为新武一派,希望引导武林盟与我发生矛盾,从而借刀杀人,这对新武有利……”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但还是那句话,丁焕是个很谨慎的人,就像新旧武道争锋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站队,直到最后一战才彻底押宝一样。这个人很会看形势,我们如今给这群江湖人的形象是来历神秘,背景不凡,高深莫测……
这种情况下,一个有脑子的人,就算没办法尝试交好,化干戈为玉帛,也没必要在没弄清楚我们跟脚、深浅的时候,就这么跳。”
俞渔一脸傻白甜地看着他,觉得有些道理,但又放不下圣女的骄傲,滴咕道:
“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你很了解这个丁老头一样。”
季平安没有接茬。
他当然很了解丁焕,起码是年轻时候的丁焕。
正所谓三岁看老,他不觉得过了一些年,曾经的“小丁”就性情大改,变得鲁莽无脑了。
俞渔瞅瞅他,忽然说: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他有些刻意地针对你,但目的呢?总不能说,是他自导自演了这处戏,人是他派人杀的吧?杀自己人,就是为了牵强地陷害你?而且他也在白虎堂前测过了啊,唔,不过没准他神魂也强,硬扛过来了。”
季平安摇了摇头,说道:
“以目前的线索,我还无法下定论,只是怀疑。总之,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