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米亚本能地向侧面挪了一步,目送着步履匆匆的唐泽小心地捧着那个已经弯曲的平板,向着鉴识科,或者说,证物提取室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一瞬间,普拉米亚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要做什么。
由于重新链接上后台,设备自然因为激活而短暂地亮了一下。
恐怕这个人,就是注意到了这个瞬间,判断机壳下的东西多少还有一些能够工作。
他想要恢复它的数据。
普拉米亚的指尖兴奋地颤抖了一下。
太好了,好机会。
如今想要把那群烦人的小老鼠一网打尽已是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弄死那个空有孤勇,毫无手段的男人,又多少有些浪费。
反而是这个,身份极为可疑,说是侦探,但背后到底在干什么根本说不清的年轻人……
她的脚尖轻轻转了个方向,等到明智吾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确定周围的警员无人注意到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方才,在遇到了这个人之后,她就借口好奇,跟村中努打听了他的身份,也因此,基本确定了那天自己在大楼中遇到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是名声不输毛利小五郎,在刑侦领域颇受认可的,“来自美国的侦探”。
笑话,难道来自美国的侦探,就能熟练地威胁、逼问一个明显被绑缚着的目标,在发现对方存在危险之后,毫无心理障碍地把人推下楼去吗?
他的身份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而且是她这次行动最大的阻碍。
必须杀了他,在他发现真正重要的东西之前,在他对自己起疑心,有所防备之前……
目送着明智吾郎端着那台致命的东西走进了证物室内,普拉米亚终于不再压抑兴奋的心情。
她注视着合上的门,同时注视着自己手机上静止下来的红点。
隔着紧闭的门,她仿佛看见了小小的飞虫被自己罩在玻璃杯里,即将面临万劫不复的场面……
怀着愉悦的心情,像上一次那样,像每一次那样,她按下了屏幕上的按钮。
“滴——”
“轰——”
————
“轰——”
爆燃的声响让艾蕾妮卡从昏沉中惊醒,极其戒备地翻过身,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自从那场毁灭了自己全部人生的爆炸之后,她对一切爆炸的声音、燃烧的声音、所有与火焰相关的声音,都变得极其敏感且警惕。
明明很擅长厨艺,能将家人和孩子照料的井井有条的她,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站在过灶台前。
她不愿意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
她憎恨火焰,她也畏惧火焰。
她会在高热里听见儿子凄厉的哀鸣,听见建筑坍塌的闷响……
听见,未来与人生轰然坍塌的声音。
就像是现在……
本能地追寻着哭泣的声音抬起头,艾蕾妮卡花费了几秒钟,才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她所听见的并不是幻听。
她躺在一片潮湿的泥土上,身上的衣裙被沾湿,满是污泥。
而她的前方,因为特殊的化学反应呈现出艳丽色泽的火焰冲天而起,在深沉的夜幕下,带着一种诡异的、邪恶的气息。
这是六年前的火,那场火。
“萨沙——!”
她的头脑一片轰鸣,甚至都来不及去区分眼前的场景是真是幻,就站起身,向着那片火海踉跄地冲了过去。
这是她在噩梦里常常看见的场景。
孩童的哭喊和惨叫在火焰中渐渐微弱下去,而她被兄长死死压在地上,只能徒劳地朝着那片火海伸出手,发出失去孩子的母亲最绝望的惨嚎。
此时此刻,她的身边没有人再阻挡她的步伐,她毫不犹豫地,向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大火扑了进去。
滚烫的火焰燎在她身上,却又在下一刻,轻轻绕开了她。
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这片火焰突然向两侧退却,为她留下了向前奔跑的通道。
头脑根本没有思考这个场景原因的余裕,她只是加快了步伐,踏过被火焰焚烧地干裂的土块,踏过崩裂的栏杆与石砖,冲进了那个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
自己的家。
亚历山大就坐在那里。
他的身上穿着自己为他编织的毛衣,金色的头发蓬松地绕在脑袋上,碧蓝色的眼睛在火焰中因为泪光而闪烁着。
他的身体已经被火焰包围,如同一团火球。
艾蕾妮卡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想也没想的,蹲下身,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萨沙,我的萨沙……”
她的眼泪不断涌出,下一瞬,又被周围的高温蒸发汽化。
火焰就这样顺着亚历山大的身体,包裹住了她,那层庇护似乎在这个瞬间失去了效果,她同样被火焰笼罩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可怖的痛苦,她感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