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救得灾民?”公孙天成道,“还可以挫败樾寇的阴谋,更让康亲王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无法趁火打劫。”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怎么忘了这个——霏雪郡主!”
咦,怎么提到自己了?白羽音奇怪。
“听说霏雪郡主跟着严大侠去追踪贼船,结果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程亦风道,“白大人万分担心。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他竟然会惦记我!白羽音心里一阵甜蜜。
“霏雪郡主现在伤势如何老朽虽不知道,不过……”公孙天成故意顿了顿,笑道,“我却知道只要她一下病榻,立刻就会飞奔来此处。康亲王和白少群有什么阴谋,只要让她来打听就好。我等何须绞尽脑汁来猜测?”
这老头儿!白羽音脸上发烧,咬着嘴唇暗想:他这样说话,只怕知道我的心意?不由心如撞鹿。
“先生又拿程某开玩笑。”程亦风道,“霏雪郡主不过是个刁蛮任性的孩子,她的心思变化多端,爱恨更是瞬息万变,岂能做得了准?就算她真的……真的如先生所说,对程某……对程某……”
听他支吾,白羽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莫非这书呆子也觉察出我的心意了?那他想要如何待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程亦风终于没说出后面的话,而是道:“无论如何,我已和符小姐约定终身,今生今世,不再和第二个女子来往。所以,我以为先生也不该再利用霏雪郡主来帮我。康亲王毕竟是她的外祖父,她从康王府刺探消息,便是不孝。除非她是真心意识到她外祖父做着祸国殃民的勾当,要大义灭亲,那又另当别论。若只不过是因为先生巧言误导,让她背叛家门来帮助我,那也是在太过卑鄙了。”说到这里,似乎是料到公孙天成又要笑话他拘泥于‘君子之道’,便又继续说道:“先生不必多言。霏雪郡主虽然刁蛮任性,但在这场权力之争中,她是无辜的。”
“唉!”公孙天成叹口气,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可白羽音却没有再听下去了。她好像被人施了法术,冻成了一个冰柱: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他们初见之时,她的确刁蛮任性,但是这一段日子,为了他,她已经改变了许多——为了他,不惜纡尊降贵,不惜拼上性命,不惜背叛家族——但是他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的心里还是只有符雅一个人!而对她只不过是利用!只不过是需要她从康王府刺探消息——166小说
啊,她真是瞎了眼!第一次付出真心,却被人这样玩弄践踏——他们这样谈论他,就好像谈论一个小丑一样!真想扑进窗去,当面质问他。不,那还不足以解心头之恨——既然他对她无情,她何必对他有义?何必为了他抛弃一切?何必千方百计要保护他?何必还留在这里?康亲王的计划,一个字也不用告诉他们。相反,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点滴不漏地告诉康亲王,非如此,不能报一箭之仇!
想到这里,她很不利立刻飞回家去,向外祖父和父亲禀明一切。只是,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僵立在被寒意浸透的园子里,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听见一阵敲门声,她即从那半梦半醒里挣脱出来,只见眼前是一顶青灰色的帐子,像是薄阴的天幕笼罩在她身上。又试着动了动双手,摸到的是一幅被褥。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她疑惑地向四周看看——墙上几幅字画,窗户上掩着竹帘,可以看到外面天光白亮,有几株蓬乱的花木轻轻摇曳——她的茜纱窗呢?她挂在床边的琉璃灯呢?她窗外的桂花树呢?
猛地坐了起来——这并不是她在康王府的闺房。但为什么周围的摆设看起来有些熟悉?
敲门声再次传来,这次还听人问道:“郡主,您醒了么?”正是程家的门子。
白羽音这才完全醒了——这时程亦风的卧房。上次他病倒家中,她曾经亲自在这房里照料他。而他却抓着她的手,把她当成了符雅。
怨恨恼怒,让她感觉噬骨的疼痛。昨夜在窗外偷听到的一切又回响在耳边。
“郡主醒了么?”门子又问,“程大人吩咐小人给郡主炖了姜汤。”
“你进来!”白羽音整了整衣服,“程亦风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门子毕恭毕敬地推门进来,捧着姜汤,连头也不敢抬,回答道:“我家大人已经出门了。今天清早大人送公孙先生。回来的时候看见郡主昏倒在花园里,就赶紧和小人一起把郡主抬进房了。大人说,郡主有伤在身,又遭了夜露,只怕感染风寒。他本想请个大夫来替郡主诊治,不过为了郡主的名节着想,还是决定等郡主醒了回到王府去再说。”
名节?白羽音暗暗冷笑,是为了我的名节还是为了他的名节?不过,真的是他亲手将自己抬进房来吗?
她努力回想,好像的确如此。朦胧中似乎听到程亦风惊呼:“郡主,你怎么在这里?”又隐约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扶起。那温暖的手托着她冻僵的身体。是程亦风没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