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你,我就什么也不怕。她朦胧地,仿佛看见挚友那温和又镇定的脸庞,不禁喃喃出声:“梦泉……”
感觉有一件冰凉的事物触到自己的额头,便一惊而醒。见到是乌昙正蹲在自己跟前,用一块湿布凉着她的额头。“你醒了?你又发烧了——明天你无论如何不能再出海了。”
玉旈云自己摸了摸脸颊,果然火一般的烫。她也知道不能勉强——何况,她没理由为了这群海盗而拼命。她只是要设法离开这里回到江阳去!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又合眼休息。
“你……”乌昙略带犹豫,“方才叫的是你亲人的名字?”
“我叫谁了?”玉旈云问。
“好像是一个叫梦泉的。”乌昙道,“是你的亲人吗?”
“不是,但也和亲人差不多。”玉旈云道,“我认识他就快十八年了。”
“十八年……”乌昙喃喃,“师父抚养我二十三年——这个人,他对你很好吗?”
“你想问什么?”玉旈云张开眼盯着他,“你想问我,如果有人要杀我,他会不会出手救我?我告诉你,他会,他不仅会为我杀人,他会为了我连自己的命也不要。我对他也是一样。谁要是敢对他不利,我必然将那个人碎尸万段!”说到发狠的话,气息不畅,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嘘!”乌昙示意她放轻松,轻轻搭着她的手腕,“师父震伤你了,对不起。”
“是他伤我,跟你有什么关系。”玉旈云道,“我一向恩怨分明。”
“师父他……唉!”乌昙欲言又止,长叹一声,“你休息吧,很快就靠岸了。”
玉旈云没精神和他说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久,到了龙须湾,大伙儿把她扶下了船去。又商议说,毕竟海港风大又潮湿,不适合养伤,应该送她去龙爪岛,但又担心分不出人手去照顾她。最后,乌昙决定把她安置在自己平时疗伤休息的那个山洞里。又叫阿康带着一班海盗负责照料她的饮食——这班海盗都是之前在战斗中受了伤的,不能再出海作战,便留在岛上打理杂务。
内服外敷的伤药都送了来。又有人熬了清粥。玉旈云也实在吃不下烤鱼了,喝些白粥反而舒坦。便这样日复一日的养着,精神好时,则听海盗们说说当日的战况。如此一晃过了七天,她的身子才稍稍恢复了些,虽然伤口依然疼痛,但已经不发烧,胸口也没有先前那么闷了。于是就走出山洞来透透气。只见远处晴空碧海,浪涛好像一排排盛放的白牡丹,近处白亮的沙滩,漆黑的岩石,还可以看到退潮时留下的淡褐色海藻——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她不由心下大喜:我的眼睛好了!
阿康刚巧来给她送饭,见她走出来了,“咦”了一声,道:“刘兄弟,你今天气色大好啊!”
玉旈云何止气色大好,心情也大好,坐下来一边用饭,一边问阿康今日的战况。阿康自然汇报说昨夜又击沉蓬莱舰船两艘——算起来,海龙帮已经连续捣毁蓬莱舰船十艘,战果骄人。“蓬莱人也真是够死脑筋的。”阿康笑道,“咱们每次去偷袭他们,都用同样的法子,但是他们却没想出法子来破解咱们的攻势,好像只能等着挨打似的。”
的确是够死脑筋的,玉旈云想,蓬莱主帅难道不知道?舰船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他们无论如何不可能继续“围攻”海龙帮,此刻,应该或者改变战术,或者撤退,以求保存实力,他日卷土重来。但是蓬莱舰船却留守原位,任海龙帮一艘一艘地毁坏——难道他们另有阴谋?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康却没考虑这么多,只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昨夜的战斗,如此絮絮了半日,见玉旈云有些倦意,就告辞离去。但岂知玉旈云并非疲倦,而是被蓬莱人可能的阴谋缠绕住了思绪——如果他们原地不动,任由海龙帮去毁坏他们的船只,目的乃是迷惑海龙帮。那么他们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想要横渡魔鬼海域?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每一条都有可能,却又显得不太可能。
想不出个结果来,就无法安稳。玉旈云又再次走出那山洞,沐浴着早春灿烂的阳光,暗想:反正时间还早,不如走去龙须湾那里,提醒乌昙,让他今夜偷袭时,多加注意。
也是因为在山洞里修养了太久,她渴望活动一下筋骨。所以,此念方起,她已经攀着岩石朝龙须湾走去。
上一次和乌昙同去龙须湾,乃是在黑夜里。她目不能视物,全然看不见路径。此时自然不知应该往哪条路走。不过,她想,好在这龙首岛寸草不生,也无所谓哪里是道路哪里不是,总之认准一个方向往前走,就不会偏离目的地太远。于是,她一直朝向西面。
但哪里想到,龙首岛虽然没有草木,却怪石嶙峋。一不小心闯入一片石林之中,就仿佛走进了迷宫。有时明明认准了方向,前面却没有路了,折回来转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