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场误会。”石梦泉道,“个中原委,以后让乌帮主细细告诉你——内亲王受了伤,乌帮主把她送到惠民药局。端木姑娘说,算是救回来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罗满望着窗户上端木槿的身影,灯火跳动,显得她异常忙碌。“一场误会?”他转头瞪着乌昙,“内亲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么?撇她的安危不说,你之前在东海三省使用楚国官宝,又曾在长兴客栈和人交手,现在满城都传言你是楚国派来的刺客,所以才有了内亲王被楚人绑架一说——楚樾两国就要开战了!你倒给我说说看,是什么误会让你劫持内亲王?这段日子以来,在东海三省暗杀绑架,制造事端的,也是你们海龙帮吗?你们为何要如此?”
“绑架暗杀?我们可没闲工夫做这些。”乌昙道,“我方才已经和这位石将军说了,自从我带刘姑娘……内亲王回到海岛,我们就遭到蓬莱兵舰的围攻,内亲王就是在和蓬莱人交战的时候受伤的。我们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我便带着内亲王来江阳求医。绑架暗杀,绝对和我们海龙帮无关。”
“果真?”罗满狐疑地盯着乌昙,又转头看看石梦泉,询问他的意见如何。
石梦泉虽然一心都在玉旈云身上,但知道眼下江阳的情形复杂万分,樾楚大战一触即发,他必须得冷静思考,沉着处置,免得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危机。于是想了想,点头道:“方才乌帮主和我详细说了一回事情的经过。我也觉得,江阳近来所发生的事,应该另有主使。”
罗满皱着眉头:“卑职之前怀疑刘将军。他说,他之所以来到江阳,是翼王爷约他去海上钓鱼。这么奇怪的理由,谁会相信?而且他来的时间很巧,就是在内亲王被绑架后不久,江阳接二连三发生怪事的时候。很快他就宣称这些是楚国细作所为,上疏请求伐楚。我虽查不出破绽,但怀疑他早就想要渡河伐楚——知道内亲王也有此打算,所以想和内亲王争功。此外,当年大青河之战结束后,他不就想将咱们都收编了吗?但东征的时候,内亲王又把自己的人都抢了回来。刘将军一定恨得牙痒痒的,在找机会报复。所以我甚至怀疑过,是刘将军派人绑架了内亲王,唱了一出戏,既抢走内亲王的兵马,又名正言顺抢了攻打楚国的头功……但如果内亲王被绑架,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他说着,瞪了乌昙一眼,显然依旧对他掳走玉旈云的动机心存怀疑。
“也许正是如此吧。”石梦泉沉吟,“翼王爷……他怎么会和刘将军混在一起?”翼王并不是个等闲的纨绔子弟。那天,在他母亲的灵前,玉旈云已经将自己被迫订婚的真相全都告诉了他。这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危险的男人!如果不是当时面临赵王谋反的危机,之后又守制在家,石梦泉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玉旈云远离这野心勃勃的笑面虎。
罗满却不知翼王的真面目,皱眉道:“我也觉得奇怪。按说,翼王爷和刘将军应该没什么交情,除了贪杯好色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志同道合的地方?现在这两人倒好像结义兄弟一般,成日出双入队!”
“哼,这还不明显么?”乌昙冷笑着插嘴,“翼王是想要造反。”
“什么?”饶是石梦泉早知道翼王心怀不轨,听到此言,仍禁不住吃了一惊。罗满更是骇异失色:“你为何说翼王爷要造反?”
“他想让我们整个海龙帮都归顺他,成为他的队伍。”乌昙道,“他还许诺不管有没有差事让我们办,每人每月都发五十两银子。我当时问他,你樾国不是有很多兵么?你的未婚妻也是个将军,手下哪里缺人?他却说,喜欢我们海龙帮身手矫健,做事干净。又说有些事情,是那些平时种田战时当兵的人做不来的。”
这……”罗满依然在震惊之中,不知该做何反应。石梦泉却意识到事态严重,追问道:“那他所谓别人做不了,非得你们海龙帮才能做的,是什么事情?”
“我没答应他,自然不知道。”乌昙道,“不过之前,他告诉我,东海三省总兵罗满要从楚国押一个犯人回来。让我带人在大青河上袭击罗满。我当时为了替师父取得《绿蛛手》秘笈,所以就帮他办了这件事。”
“是你!”罗满惊愕,又向乌昙走近一步,让窗内透出的灯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你认得我吗?我就是罗满!”
乌昙只是接到了翼王的命令,某天某时在大青河某处等着,见到有标记的船,就去偷袭,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袭击的是些什么人,哪里还记得罗满的长相?只不过,他现在对翼王厌恶万分,连带的,也对当初答应翼王这桩交易感到后悔,就笑了笑,拱手道:“原来你就是罗总兵,得罪了!”
罗满一肚子恼火,但他清楚,和这个海盗计较全无意义,关键还在于幕后的主使——竟然是翼王!玉旈云知道翼王的真面目吗?她的暗桩子那天在不远处监视,目睹玉旈云被劫,罗满想,不过他们却没有说玉旈云为何那天会去见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