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能让这个狡诈的家伙再有机会迷惑玉旈云!
于是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写的那几折戏,想内亲王照着演是不是?”
“岂敢!”郭罡道,“我早已说了,郭某人乃一介谋士,出谋划策乃是我的本分,至于最终是否采纳我的建议,那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还要看内亲王如何决断——不,此刻内亲王病情严重,只怕要请石将军决策了。”
“我决策?”石梦泉一把揪住郭罡的领子,“好,我先把你这个逃犯扭送总督衙门!”说着,拽了郭罡就往巷子外走。
到巷子口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罗满手下的士兵:“啊,石将军,原来你在这儿——端木姑娘让卑职告诉您,内亲王醒了。”
“果真?”石梦泉灰暗的心情立刻亮堂了起来。将郭罡朝那士兵一推:“你替我看着他,我去看看内亲王。”即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惠民药局里。
扑进后院的小房间,果然看到床上的玉旈云睁开了眼睛。端木槿和顾长风的夫人一边一个侍立着,与她们红润的面色相比,玉旈云显得憔悴万分,简直好像药罐子里冒出来的一蓬白雾,稍稍有一点儿风,就会把她吹散。
“王……王爷……”石梦泉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在门口驻足不前。
玉旈云也仿佛不知自己是否身在梦中,呆呆地看着石梦泉,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右手:“是梦泉么?你过来!”又对端木槿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为什么这么黑?”
“是白天。”端木槿一边掐着玉旈云的脉搏,一边说道,“不过因为你患了金创痉,不能见光,所以我吩咐他们挂了帘子。”
“金创痉?”玉旈云喃喃,忽又笑了一声:“可真是什么倒霉的事都遇上了。可是我竟然还没死——看来我真若非有老天庇佑,那就是个杀不死的妖怪。”
“你有没有老天庇佑,我可不知。”端木槿冷笑,“不过我知道,人的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而真正杀不死的,只有死人而已。”她说着,丢开玉旈云的手,走出门外。
“端木姑娘……”石梦泉怕端木槿着恼。
“我去催他们拿药来。”端木槿头也不回。
“我也让桂嫂赶紧把粥热上。”顾长风夫人道,“总要先吃些东西,才能喝药。”她将玉旈云的被子拉好,温和地笑了笑,退出房门去。
“她是谁?”玉旈云问。
“是顾大人的夫人。”石梦泉在床边坐下,又将油灯挪得更远了些。
“别——”玉旈云阻止,“拿回来,我看不见。”
“王爷要看什么?”石梦泉挡着灯光,“这就是惠民药局里的一间房间而已,什么也没有。端木姑娘和顾夫人都走了。只有下官。没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玉旈云道,同时好像盲人似的,伸出手来,探寻石梦泉的位置,拽住了他的衣袖,跟着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不放。“我果然还活着……”她喃喃道,“其实我以为自己死了呢!从海上到这里,除了身上的伤痛,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记得,我真以为我死了——睁眼居然看到你,可不是灵魂出窍了么?原来我没死。”
感觉到她滚烫的、濡湿的肌肤紧紧贴着自己,石梦泉刹那有如电掣,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片刻才回过神来:“王爷没有死。下官不会让王爷死的。”
“嘻!”玉旈云笑起来,“你既然口称下官,怎能命令我这个王爷,‘不让’我做什么事?只有我才能命令你不准死。你只能求我,求我好起来,好让你继续为我效力。”
石梦泉愣了愣:这不是前一夜,在治疗的紧要时刻他对玉旈云说的话吗?当时她承受的巨大的痛苦,神智不清,没想到竟然还记得!“王爷身陷险境,都是下官的错。如果我当初陪着王爷一起来江阳,就不会这样了。王爷不知道,我在京城听说你被绑架的消息,就赶来江阳,一路上好像疯子一样。昨天进城的时候,正巧碰上乌帮主带你来求医,我见到你的样子和死人差不多,差点……”
“我这段日子以来,倒真是和死人差不多了。”玉旈云用力握着石梦泉的手,似乎要感觉到他的脉动,才能确信自己确实是活着。
石梦泉觉察到她满手冷汗,不由担忧地问:“王爷,伤口疼得厉害吗?”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玉旈云语气淡然,但是声音古怪,显然每说一个字都是咬紧牙关在忍痛,“伤病杀不了我,难道这点儿痛楚能杀得了我?我问你,昨天顾长风说,刘子飞借口我被楚人绑架,要领军征楚。现在这事怎样了?”
石梦泉摇摇头:“昨夜他气急败坏地回去了,之后做了什么,我还不知道——”才说到这里,想起方才在门外和郭罡的一番对话,喉咙就被梗住了——要告诉玉旈云吗?要询问她有关郭罡的事吗?他不忍心,也不敢,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玉旈云却不知他的心思,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只怕是在家里烧香拜佛,指望我死掉,这样他还可以继续当他的南征统帅——要不然就是计划着怎么派个刺客杀了我。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