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帅亲笔所书。”公孙天成道,“莫非将军不信么?”
石梦泉冷冷一笑:“是司马非写的又如何?就凭一纸书信,就要迫我等撤出揽江?你当我等都是三岁娃娃么?”边说,边将那封书信抛在地上。梁建琛见飘到自己脚边,便捡起来看了,旁边的军官也凑上去瞧瞧,一读之下,也惊得瞪大了眼睛。罗满因在对面,未看到信的内容,不免有些好奇。正要让他们传过来,石梦泉已冷冷道:“司马非说内亲王落在他的手中,可有证据?若这么写一封信来,就说挟持了内亲王,那我也可以说贵国太子正在我的军营里。”
什么?罗满听言也惊得险些坐不稳,司马非掳走了玉旈云?难怪石梦泉方才面色大变。不过,这是真的吗?在座诸将中不信者也大有人在,有的高声呵斥,有的甚至亮出了兵刃:“你这老儿,休要妖言惑众!内亲王英文神武,怎么会落在你们的手中?”
公孙天成却依然面带微笑:“贵国内亲王英文神武?老朽和她也算交过三次手,一次在大青河,一次在西瑶,一次在凉城,除了凉城那场假官票的风波,老朽有些失算,另外两次,她并没从老朽手上讨过什么便宜。所以,称不得‘英明神武’吧?我看‘争强好胜’这四个字更适合她。一个女子要领兵作战,已经是不安本分,她还敢只带着几个护卫就深入我国腹地,未免也太小瞧我国兵士的本领。被司马元帅设计擒获,又有何稀奇?”
这话说得有几分真了。众将因为都不晓得玉旈云的踪迹,所以把眼望着石梦泉,暗想,他是玉旈云最信任的副手,玉旈云离开揽江之后去了何处,石梦泉应该最清楚,真的是深入楚国腹地了吗?有可能被司马非挟持吗?
石梦泉板着脸:“公孙先生三寸不烂之舌,在西瑶之时,在下已经领教过了。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是先生最大本事。你不必多说。虽然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来意不善,要扰乱我军军心,便莫怪我不客气!”说着,挥挥手,便有士兵上来要将公孙天成拿下。
但公孙天成仍然面无惧色。自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布包来,笑道:“石将军何必心急呢?老朽是来传信的——不错,也是来扰乱樾军军心的。既然要扰乱尔等,且要逼尔等撤出我国过境,怎么会只有一纸书信?难道老朽会把诸位当成孩童么?我当然有证据证明贵国内亲王在我手中——方才我不是还说吗?石将军在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这证据若是给了别人,他们和贵国内亲王不够亲密,只怕还认不出来呢。给了石将军,立时可以辨出真伪。”说着,即将布包递到了石梦泉的跟前。
石梦泉狐疑地接过了,打开。众将也都伸长脖子看着。只见那包内有一封折好的信笺,几粒淡黄色的玉珠,还有半只金狮子,下面也缀着豆粒大小的玉珠。罗满首先心中便是一紧:那种玉珠乃是玉旈云传递密信时的信物,因为“旈”字便是玉珠之意。而梁建琛等人,虽不曾收过玉旈云的密令,却认得金狮子乃是她的兵符,派兵之时,她持一半,带兵的将领持一半。他们跟着玉旈云南征北战,就算未曾亲自接到此兵符,也见罗满、石梦泉或者前锋营、神弩营的那些都尉持符领兵。如今公孙天成竟拿出此物来,可见玉旈云真的落入楚军之手。他们不由惊怒交加。再看石梦泉,似乎也是心中担忧,已经把嘴唇都咬出血来,双手颤抖,几乎无法展开那信笺。虽然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将信拆开,但只看了一眼,随即手一抖,将整个布包都摔在地上。众将急忙上前拾起,只见那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字:“大局为重,勿以吾为念。当直取凉城,以慰我心。”没有落款。然而罗满认得,这正是玉旈云的笔迹,登时也感到两耳轰鸣,站立不稳。
公孙天成见到他们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诸位现在是信了吗?还不赶紧准备撤军?你们好好地撤回河对岸去,司马元帅也自然会将贵国的内亲王好好的还给你们。我两国当年所订立之盟约,也还继续有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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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好好的?”罗满指着信笺上的几处暗红色的印记,“这是什么?”
“哦——”公孙天成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自然是血迹——贵国内亲王身体不好,想来诸位比老朽清楚。她时常不是鼻子流血,就是咳血。司马元帅已经让军医好生照料。不过她那个脾气,宁死也不肯受楚军的恩惠。把我们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所以,我们虽有心把她好好的交还贵国,却不知她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你这老儿——”众将都愤怒了起来。
公孙天成却好整以暇,只笑看着石梦泉:“怎样,石将军?拖得越久,只会耽误医病的时辰呢。”
石梦泉握着拳头,指甲已经抠进掌心。按说,玉旈云有乌昙和一众海龙帮的高手保护,如今又走的是水路,应该不会轻易落入敌手。公孙天成手中这些所谓的证据,都可以伪造出来,并不能令人信服。但是,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