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霖嘿嘿一笑:“啊呀,严大侠果然眼力非凡。在下那一点点微末的功夫都叫你瞧破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严大侠,若不是你当日喝了个酩酊大醉,在下又怎么会得到优昙掌的秘笈呢?”
啊!严八姐一惊:那天他醉醺醺和苍翼比武,以致跌落忘忧川,后来又记挂着符雅,不顾礼数跑去了德馨长公主府,及至醉卧后巷,醒来时,秘笈已经不知去向。还以为多半是随着忘忧川水而去,消失在这世上,却原来被哲霖这奸贼捡到。“好奸贼!此乃神鹫门之物,你速速还来!”他边说,边又向哲霖出拳劈掌,几乎将对方上半身的要害全都笼罩在掌风之内了。
哲霖却气定神闲,不见他怎么抬腿动手,但总能在严八姐触到他的那一刹那滑开。“好笑!好笑!严大侠是漕帮帮主,虽然被不才在下赶下了台,却也不至于沦落到加入魔教神鹫门吧?你既不是神鹫门人,这秘笈何谈‘归还’于你?只不过是一件失物,谁有缘捡到,就是谁的!”
满口歪理!严八姐愤怒,又想,此刻并非纠缠江湖恩怨的时候,这奸贼已经在楚国混迹多时,江湖朝堂都熟悉无比,若是投靠了樾寇,还不使敌人如虎添翼?非得将其就地斩杀不可!想到这里,他不再听哲霖说话,而是凝神观察对方的一招一式,想从中找到破绽,一举击破。
哲霖却毫不在乎,仍然嘻嘻笑语:“严大侠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学会了优昙掌,所以就自认是神鹫门的传人了吧?啧啧,我看神鹫门可不会认你这个不肖弟子——你是因为看到尸体上的痕迹才推测是我所为吧?虽然你猜得不错,但你修炼优昙掌,难道不知道优昙掌是不会留下绿色印记的吗?而且看你好像蛮牛一般的乱打,又哪有半点神鹫门优昙掌传人的风采?”说时,又轻松闪过了严八姐数个杀招。
严八姐很是着急,可忽然心中一震:是了,自己一心求胜,把当日阕遥山的教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前辈岂不是教导他要从容不迫后发制人的吗?现在他却横冲直撞,连哲霖都说他像是蛮牛!秘笈丢失之前,他悟透了优昙掌的诀窍,后来也一直勤加修炼。这会儿反倒急得昏了头,什么都没有施展出来。他可真是世间少有的蠢材!
一旦醒悟,他的招式立刻放缓了,竟比哲霖还要慢上几分。但是劲力连绵不绝——当时天空正下着刺骨的冬雨,被他的掌风带动,好像一条水龙在空中飞舞。又催动内力,使出了优昙掌的绝学,掌心碧绿,仿佛水龙生出了翡翠色的利爪。
哲霖又怎会注意不到。但面上依然带着微笑:“哟,严大侠使出真本事来了?在下还真想要好好领教领教优昙掌的威力呢!可惜……此时此地,不是你我切磋的时候,咱们还是择日再比吧?”说时,忽然向旁边一纵,已经离开战团。
严八姐怎容他就此脱身,合身追了上去。但哲霖甫一踏上相邻军帐的帐顶,竟忽然发猛力朝当中支撑帐子的木柱狠狠踢了过去。那木柱怎吃的住这般摧残,立刻“喀嚓”断开。军帐就“轰”地砸倒下来。瞬时,樾军士兵的惨叫和怒骂从军帐中爆发,旁边军帐中的人也都被惊动了。
这可打草惊蛇了!严八姐不敢再追哲霖。后者嘻嘻一笑,扑入雨网,无处追寻。
这小兔崽子!严八姐暗骂。但樾军已然被惊动,纷纷出了军帐来
。他只能趴在大帐的顶上屏息不动。待下面骚乱了好一阵子,最后认定是木柱受潮而折断,樾军兵士处理完了善后,他才敢离开军营。
不过,他并未返回义军在东面的据点,而是兜了好几个圈子,确认无人尾随——尤其,哲霖没有跟踪,才展开轻功大步向西北飞奔。一气跑出了二十里地,翻过一座小山包,跨上了先前留在那里的坐骑,打马向西,狂奔三十余里,钻进了树林。又这样奔波了一程,到半夜时分才终于见到了同伴——
他所集结的义军弟兄其实并不多。自揽江沦陷起,他一路招募,也就五六千人而已。且其中大部分是逃难的百姓,系渔樵耕读、贩夫走卒之辈。身强力壮可以拿起棍棒刀枪的,约有一半。会些拳脚功夫的,不到一成。真正是江湖出身,身怀武功的,也就二三十人。好在向垂杨和公孙天成南撤之后时时派人回揽江侦查敌情,而严八姐也经常回揽江希冀可以刺探樾军下一步的动向。大家都去的勤快,竟有一日在罗满的屋顶上遇到了。交手之下才发现,乃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这样,本来因为白羽音偷走比翼鸟而断了联系的两拨人马又重新联络上了。
公孙天成知道严八姐的境况,给他们出了好些锦囊妙计。连月来,他们就依靠老先生的计策四处布置陷阱。一般都是有力气却不会武功的出力挖地道,而能上阵杀敌的,操练武功,演习阵法,随时准备和前来扫荡的敌人战斗。他们的地道已经四通八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