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昙不禁怔住,片刻,才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比起带兵杀敌的石将军,和聪敏机警的莫兄弟,我可差得远了。就连方才那个丑怪妇人,也比我强得多。”
“哈哈哈哈!”玉旈云前仰后合,“我说,那个不可一世成天和我斗狠的海龙帮帮主哪里去了?怎么妄自菲薄起来?你何必要和他们比较?皇上身边也有文武百官,各个不同。好像东海三省的总督顾长风,如此迂腐讨厌,也有他的用武之地。若是人人都好像我这般,朝廷的事情岂还能办得下去?”她说着,拍拍乌昙的肩膀:“走啦,去活动活动吧!你要是学梦泉那样故意输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这番话虽然有道理,但乌昙却不知怎么的依然不能释怀。只是也不好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不清,不然好像不仅输了本领也输了品性。于是,他捋起了袖子:“我会输给你?那真是天下奇闻了!哈!”笑声未落,已经飞出窗外落入银装素裹的花园里。
转眼,已到了玉旈云邀请郢城官员打猎的日子。
毕竟是王爷请客,受邀之官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大清早,便在郢城西门集结。各自分为文武两边,按照品级列队,恭候内亲王大驾。
玉旈云到时,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前面官位最高者,且又以馘国归降之亲贵为先。个个披金戴银,花团锦簇,连阴沉冬日灰蒙蒙的天幕都被他们照亮了。玉旈云不禁无声地冷笑,连望也不多望他们一眼。渐渐走到队列当中,才见到一些衣着朴素,面色暗沉,似乎满心不情愿的官员,文武皆有。玉旈云也并未多作停留,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后面的小莫便已会意,默默将这些官员记下。再走到队伍末端,便几乎看不见衣着华丽之人了。多是些下级军官,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玉旈云,仿佛是问:当日征讨馘国,也曾与你并肩作战,今日你来到此处,让我等和这些酒囊饭袋同列,是何用意?玉旈云正想激起他们如此的疑问,越多疑问,就越利于她下一步的行动。于是心中颇为欢喜。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冷淡之色,一径驰到队伍最末,才拨转马头,回望着一群浩浩荡荡的西疆官员。
其时,便有一个华服青年打马跟上来。到近前就跳下马来行礼,报称名叫袁哲霏,乃是一名侯爵。小莫轻声在玉旈云耳边解释,这是馘国皇室的远房末枝。他父亲归降后封为侯爵,他去年承袭父位,算是郢城皇孙公子里的领头人物。玉旈云瞧其打扮,果然比旁人更为华贵,好像翼王装腔作势时那种花孔雀的架势。
“曹非攻没来么?”玉旈云轻声问小莫。
“说是事务繁忙,又不谙骑射,况且平北公病重,他身为晚辈,不应出门行乐。”小莫回答,“他这样答复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装腔作势,没想到真的没来。”
“哼!”玉旈云冷笑了一声,“就不知是当真有几分顾长风的迂腐,还是特特不给我面子。”又瞥了一眼跟前跪着的袁哲霏,道:“听说你在郢城的贵公子里头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骑射功夫很是了得,他们都唯你马首是瞻?”
袁哲霏垂着头,还是难掩面上得色:“那都是大伙儿的玩笑话。在下只不过是贪玩。骑射功夫和王爷相比,那还是有天渊之别的。”
“哦?”玉旈云又轻声冷笑,“我的骑射功夫如何,你又没有见过,如何知道?”
“王爷攻破郢城,之后又在落雁谷以少胜多,这样的传奇,谁不晓得?”袁哲霏道,“而且大家都知道,王爷在战场上一向身先士卒。和您比起来,咱们这些打猎、打马球的把戏,怎么上得了台面。”
“哈!”玉旈云抬了抬鞭子,示意他起身,“你也不必奉承我。究竟大家的弓马本领孰优孰劣,到了猎场便见分晓。你既然是常常出来玩的,这附近哪里是打猎的好去处?”
“在下还以为王爷已事先挑好了地方呢!”袁哲霏道,“若是要在下推荐,那自然是元山一带最佳。无论是野鸭野兔獐子狍子狼还是熊,都多到随便一箭便有斩获呢!”
“哦?竟有这么好的地
方?简直比皇上秋狩的猎场还好嘛!”玉旈云笑。又侧头听小莫低声汇报——从晋二娘那里听说,元山乃是郢城纨绔子弟玩乐的场地,早已将百姓赶走,圈养了飞禽走兽以供狩猎。每每袁哲霏等人来到,负责看守猎场的奴工就要将猎物赶向众猎手的方向。甚至直接插上一支箭,丢在草丛里,谎称是射中的。贵胄子弟哪怕功夫低劣,也不会扫兴而归。
“王爷远道而来,一定要去元山见识一下。”袁哲霏道,“您若有意,在下就带路前往。”
“不!”玉旈云摇摇头,“本王年年陪皇上围猎,这种随便乱射都能射中猎物的场子已经去腻味了。你倒是说说这附近地势最复杂,猎物最凶猛的是哪里?咱们去那里耍耍,才有太祖皇帝当年驰骋大漠的乐趣。”
“啊,这……”袁哲霏一时被问住了。队列里的文武官员也交头接耳,不知玉旈云这离奇的要求是何用意。嗡嗡地议论了好一阵,才有一个看服色是把总的汉子道:“王爷想体验太祖皇帝驰骋大漠,从这里往西南十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