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广野暗自感叹一声,旋即收拾好心情,不甘寂寞地凑到两人近前:“世兄!小弟可是蹲在门外头等你半天了!”
“你们二位故友重逢,固然是可喜可贺,只是世兄莫要忘了今天的正事,切不可让鲁公久候!”
“小弟辞官只是小事,耽误也就耽误了,可般般请封、论功行赏这等牵连甚广的大事,总要他老人家先点头才能真正发动!”
此言一出,果然成功吸引了齐敬之的注意。
骊山广野嘿嘿一笑,探手将头顶的赤蛤抓了下来,五指并拢使劲儿一攥。
“呱!”
名为钩注的赤色蛤蟆惨叫一声,嘴巴被迫张得老大,旋即接连从里头喷出一连串赤红色的物件,个个有酒盅大小,形如灶台、火气氤氲,漂浮在齐敬之的面前。
被迫吐出这些物件之后,赤蛤哀莫大于心死,呆愣愣地瞪着一双了无生趣的大眼,再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骊山广野将它往自己头上一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些就是用空青之精换回来的赤灶了,还请世兄查收!”
齐敬之此时无暇多看,略一感应便知这些赤灶中果然蕴藏着精纯无比的炎炎精气,引得若木刀灵、怒睛青羽鹤甚至毕方鸟都有些蠢蠢欲动。
少年校尉满意点头,当即暗暗催运《虬褫乘云秘法》,看似随意地探手一抓,立时就将这些赤灶勾引到了近前。
紧接着他又运转律吕调阳之术,三两下就小酒盅们揉成了一个足有巴掌高的大酒盅,看上去倒更像是个笔筒。
齐敬之将这个大号赤灶装进虎君玉盒,与丹灶余砂合成的赤红色小丹炉并排放在一处,再把盒盖扣好,这笔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众人又等了片刻,童蛟海便带着一副青黑相合的皮甲去而复返。
待到新来的韦营尉披挂整齐,众人便各自上马,在骊山广野的引领下扬鞭跃马、奔腾而出。
对于今日之行,齐敬之已经与寿跋商议过,结论是既然骊山广野分宗辞官已成定局,也就不必再纠结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赶紧哄着鲁公把般般的事情落实了才是正经。
再之后么,齐敬之立刻麻溜地率军北上,彻底远离王都这个是非之地也就是了。
自从进入钩陈院,齐敬之接连几天都忙于军务,不曾再与骊山广野见过面,也不知这厮在分宗过程中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对骊山广野这个世家子来说,下决心与宗族和过往彻底切割,今后要独自面对外头的风风雨雨,绝非易事。
故而自打在钩陈院门口碰面,齐敬之就多次偷眼观瞧,生怕骊山广野心绪不佳,谁知这厮自始至终嬉皮笑脸,竟好似半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因为终于完成了一桩大愿,心境和修为都明显往上蹿了一截。
“嗯,若是这厮不英年早逝,姬姓骊山氏没准儿真能复兴……”
齐敬之心里正转着这个念头,忽见领先自己大半个马身的骊山广野回过头来,嬉笑道:“如今世兄麾下的两个营尉都齐了,小弟的野心又有些大,百骑长什么的可安置不下,索性就不在驺吾军凑热闹了,还请世兄勿怪!”
此时众人已经上了人流如织的正街,不得不减速缓行。
齐敬之将骊山广野这番话听在耳中,微怔之后便即点头,同样开诚布公道:“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驺吾幡和委蛇旗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这两军的核心正统,你这样的人硬往里头凑,确实没什么意思。”
“只是如今钩陈六辅只明确了两个,而且这两个都督府都还是空架子,其他四个更是连空架子都没有。”
骊山广野不以为意地笑笑:“小弟这几日也打听到一些消息,大司马在这件事情上很是随缘随性,驺吾军和委蛇军都是因人、因物而设军。这一次般般请封……若是能趁势设置素冥军那是最好!”
“嘿嘿!论功劳,小弟有献麟首功,这个还要多谢世兄成全;论资历,小弟在麟德阁可也不是白待的;论修为……小弟自己也换了不少赤灶,今后再努力一些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我瞧大司马的意思,绝不会让那些第三境、第四境中成名多年的高手染指钩陈院,而是要从年轻一辈中栽培提拔,所以留给我骊山广野的时间还算充裕。”
听到这里,齐敬之已是哑然失笑:“你这厮的野心,别说百骑长和营尉了,便是校尉怕也安置不下!”
与此同时,齐敬之也不得不承认,骊山广野分宗辞官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许久之前就做了周密的谋划并一步步付诸实行,即便最初时未必与钩陈院有关,但肯定是瞄上了麟山之德和二次北拓。
这些倒还罢了,最令齐敬之暗暗心惊的是,对于骊山广野的谋划,将其“发配”麟德阁的鲁公绝对知情!
少年校尉猛然回过味来,才要说话,就听韦应典诧异道:“咱们不是要去拜见鲁公么?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