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呆呆的看向白落，似乎被这个问题问愣住了。
白落伸出的手没有放下，而是更向前一步。
他深深的看着脸色近乎呆滞的小姑娘，再一次的问道。
“你，愿意成为一名精灵训练家吗？”
白落的声音回荡在苍穹之下，原野之上，如同呼啸而来的狂风，也如同淙淙流淌的泉水。
小芽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脑海中乱做一团，就像永远解不开的毛线团，找不到丝毫头绪。
听到白落问话的第一时间，小芽心中涌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愿意。
她当然愿意，成为训练家是小姑娘的梦想，不知道多少次，再看到别人精灵的时候小芽心中满是艳羡，做梦都想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精灵球。
她多么想和精灵一起出发去冒险啊，去一一体会白落故事中的桥段，在星辰照耀下与精灵同行，在篝火的温暖下同入酣眠。
森林，溪流，大海……无数的景色在等着她去见证。
她也想带着自己的精灵们，踏上各种大赛的赛场，与世界各地的训练家争锋，挥洒青春汗水，无论输赢皆是畅快随心。
这是多好的生活啊！
这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啊！
但是为什么，愿意两个字到嘴边，却说不出去了呢？
小芽知道，只要她说一声愿意，自己就会成为自己梦寐以求的训练家，真正梦想成真。
为什么呢？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是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吗？是祖孙二人共同打理的树果林吗？是那个破旧不堪，却盛满欢声笑语的屋子吗？
白落神色淡然，没有说话。
他能看出来小姑娘心中所想的大概，小姑娘年岁太小，似乎弄错了一些东西。
在小芽的心中，成为训练家出去旅行，就意味着要和奶奶分离，再也无法承欢膝下，家里只能留奶奶孤单一人。
孩子毕竟没有历经什么世事，下意识把这个问题当做了一个单选题。
一边是相依为命的奶奶，一边是内心最深处的梦想。
小芽脸上的神情纠结万分，心中如同天人交战。
这种选择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哪怕让一个成年人来选择，也要痛苦万分。
白落嘴角微微一勾，没有挑破小姑娘陷入的僵局，他反而是把脸一板，厉声喝问道：“可有答案？！”
声如震雷，小芽猛然惊醒，小手死死捏住衣角，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白落再度踏前一步，声音似乎化身天边雷霆，环绕小芽周身不休。
“愿也不愿？！”
白落的声音仿佛连成一片，在小芽脑海中轰鸣作响。
在这个声音中，脑海中的想法分为两派。
一边是未来旅行的美好场景，邂逅无数的精灵，缔结自己的羁绊，走遍无数的风景。
另一边则是那间破旧的小屋，屋中只有一点如豆灯火，老人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尽显孤寂。
这时候，白落的喝问陡然而来，就像一把利刃劈开脑海中的团团思绪，小芽心中只剩下四个字。
愿也不愿？
小芽的脸色已经变成苍白，她闭上眼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心中的最后想法。
“不愿！！”
说完这句话，小芽心中怅然若失，她知道，错过这个机会，自己再度触摸梦想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到近乎于无的地步了。
她眼中的泪水终于使得眼眶承受不住，哗啦啦的滚落下来。
此刻，小芽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白落哥哥……对，对不起，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但是小芽不能走，走了就没人照顾奶奶了呜呜呜……”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在她幼小的心中，割裂自己梦想的感觉可以说是痛彻心扉。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放在小芽头顶。
小芽睁开朦胧泪眼，看到白落戴着阳光的笑容，蹲下了身子，与自己保持一个平视的状态。
“不，你这个答案，才是我想要的。”
白落的声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温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奶奶，重情重义，很好，非常好。”
小芽一愣，不知道白落说的是什么意思，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落拿出手帕，轻轻的给小芽擦拭眼泪。
说实话，小芽失声痛哭的时候，白落脸色陡然一僵，他好像有点弄的过火了。
他这样做的确有点过分，用这样的问题来为难一个孩子。
但是他这样做也有自己的理由，并非是出于恶趣味。
他就是想看看小芽在这种情况下的选择。说实话，无论小芽选择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是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