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剑会,没有交游,热闹的似乎只有不知内情的百姓。
马车停下,裴液放下帘子,提剑出去,石簪雪要跟下来时却被他拦住。
“我自己去就好。你留在车上等等吧。”
石簪雪怔了下,含笑点头:“好。”
点苍是西境的纵横驰骋之派。
门人弟子游历行侠,行事风格近于太行,但装液通报了姓名,受弟子引入院中时,却见这位名满西境的学派盘坐在池边钓鱼。
一?一笠,身旁放一柄剑,一个装酒的旧葫芦。
“沈学门,晚辈裴液,冒昧相扰,有礼了。”裴液抱拳,躬身一礼。
男人回过头来,单环发,修眉剑目,和声望地位相比,样貌确实显得年轻,眼眸深暗,胡髭微青。
被这双眼睛直视的一瞬间,装液感觉周边的声音消失了,剩下的腰身不自觉慢慢挺起。
点苍掌门、本代负剑崖主,【雪庐将相】沈清。
男人笑了笑,没有起身,随意抬袖一抱拳:“裴少侠好,久仰了。忽然莅临敞处,使我一惊。”
言语间已转回了头去,拎了一个小凳放在旁边:“请这边坐吧,小心些别惊了鱼儿。”
裴液再次一礼谢过,在男人身旁坐了下来。
“孤身一剑,敢入大派腹地,裴少侠好胆识,好本领。”
“晚辈拜访前辈,要什么胆识。”
“你身上的宝贝,想来一千本雪莲武经也抵不上啊。”沈清拈饵抛竿,望着点点清圆的池面。
“依沈学门言,晚辈才是谒天城里最香的饵了。”
沈清笑两声:“本来我也不对你动手,你说自己是饵,更不敢了。”
“那沈学门准备对谁动手?”
沈清没有答话,表情敛了起来,和雨一个温度:“这不是晚辈该问的话。”
“那沈学门觉得,谁会对贵派出手,裴液也许和贵派一同迎敌。
沈清转过头来,带笑看着他。
裴液盘着头,抱着剑和伞,只望着池中鱼线,忽然道:“要中了。
沈清微微一怔,下一刻手中一沉,拎上来一条半学长的白鱼。
“这池塘四方不接,里面的鱼都是放进去的,沈掌门钓着也有意思么?”
沈清叹一声,把竿扔在一边:“人间难得一静心,多有俗人相扰。”
他盯着旁边少年:“所为何来?”
“初至谒天城,见此雪莲之祸。江湖倾覆与否,全在几家意愿,但天山安香相邀,几位门主都不肯至,晚辈只好一一拜访了。”裴液看着他。
点苍之主绝对是真正的江湖巨擘,裴液坐在他身旁时就有所感觉了。
与神宵这样的道家门派不同,点苍在西境是真的有无数下属门派,影响横跨数州,即便历数西境,天山、青桑不出,南宗遥遥在北,真正统领西境江湖的,其实就是昆仑与点苍。
这人修为也深不可测,就可知的消息来说,他四年前在鹤榜上列位二十一,上届羽鳞试没有露面,显然身为一派之主,并不想争夺名次,而是准备破境登楼了。
这样一位三十五岁的大派掌门,难以想象有怎样深厚的底蕴。
确实如他所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敢坐得这样近,是得有些胆识。
“既如此,你怎么没让那位安一同进来?”
“晚辈想,沈掌门也许有些话不愿意同天山说,但愿意同晚辈说。”
沈清没有答话,只望着池面,几乎没有神情。
“裴少侠。一本武经上开出花来,而后可以吞噬其他的花,亦可以被其他的花吞噬。完成之后便即消失,融合为一本更强的武经。如果你学过原本,那么不用怎么习练就能轻松学会它。”沈清道,“一两天之内,它就再次发芽
生长,又可以继续吞噬......裴少侠,你听闻过这样妖异的事情吗?”
“不曾。”
“当然,我也不曾。简直像是神迹。”沈清把剑拿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迹,“人在神迹面前,有什么能做的选择吗?”
"
“裴少侠,你我素未相识,但你说对了,沈某愿意同你说几句话。因为我们江湖人,重声名,裴少侠你出道以来为人,沈某钦佩。”沈清面无表情地向他一抱拳,“但沈某从师父手中接过点苍之主的名号,就得保证,无论人祸
还是神迹扫过来,点苍都得住。
“裴少侠你认得天山早过认得点苍,也许你愿意信任美人,但我问你,天山就真的信得过吗?”
“雪莲之祸的肇始,正与天山有关,叶握寒说是西王母仙庭复生,他现在人又在何处?周无又在何处?他们不来见我们,我们倒要去天山楼馆和石簪雪商谈吗?”沈清道,“瑶池大盟结成,遂了叶握寒之意,下一步又要如
何?弈剑南宗始终不肯与天山接触,敌意已经写在脸上。昆仑、谢听雨等等,与点苍俱有旧怨,点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