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白鹭此刻也是浑身挂彩,若不是徐异挡下了那两个金丹期的齐将,她恐怕都没命站在这里。
然而此刻,她的头却低了下去。
“纪国……纪国……”
徐异和几个长老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下来。
该不会……
大家都是成年了几百年的成年人了,各种情况早在心底都有些猜想。
只不过当这种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她们依然很难相信而已。
“纪国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一旁的上官月冰忍不住了,她这些天也可以说是舍生忘死,凭借击杀修士获得点数、再消耗点数击杀修士,她居然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现在只等着纪国天兵一到,异画舫之围土崩瓦解,她就能消化胜利果实了。
这弟子怎么这样不爽利?吞吞吐吐的倒是快说啊!
“纪国国主,携世子……”白鹭扁了扁嘴,终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自缚出城,降齐了!”
降齐了……降了……
异画舫的一众修士们,执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噎。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
“异画舫宗主徐异,向齐军发起决斗,五局三胜。”
“以求换得宽赦。”
当周平拿着战报找到韩露的时候,却见韩露的手中已经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刘青雨及赵钰师徒……战死。”
“余下三场由徐异、上官月冰及一位炼气期弟子赢得。”
“呜……”
周平坐在韩露的身侧,看着她欲哭又止,却也做不了什么,唯有伸手轻抚她的后背。
“想开点儿,起码……宗门存续下来了。”
若是之前那几个太上长老没有叛乱,结局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也许这次就轮不到韩露的师父和师妹做出头鸟?
又或者,她们会在外患临头的时候发动反叛,给异画舫带来更大的伤害?
没有人能够知道。
“是啊,起码……”韩露抹了抹眼泪,“只是为什么……”
“偏偏是她们?”
若是在异画舫,她是决计不敢说这种话的。但这里是至圣院,倒是可以放任她这么说。
“也许往好处想,她们选择了最简单最轻松的一条路呢?”周平强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说?”韩露嗔怪地看了周平一眼,若换作是别人说这话,她高低要和他较个高下。
“你看啊,是活着难,是死了难?”
“自然是活着难。”
“是吧,她们拼的一死,还有后人飨祭,便是齐军也表彰她们的作为树做榜样。而你们呢?”
“你们这些活着的异画舫弟子,对纪人而言,你们没有抗争到底,苟且偷生;对齐人而言,你们不识时务,逆天而行。”
“里外不是人,你们才是更难的那一方啊。”
“纪国已亡,君臣皆降,我们凭什么——”韩露试图和周平好好辩论一番,但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周平说的没错。
周平到底怎么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纪地的人们会如何看待她们。
而且周平还漏算了一批人:纪地的山上人。
那些打从一开始就“超然物外”的宗门,现在恐怕也在将她们视作笑柄吧。
无为,便无错。
但无为同时也是无不为。
齐国体量较纪国何止十倍,什么都不做,和帮助齐国又有什么区别?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些宗门甚至都不如至圣院——起码韩露这些天是亲眼见证,这些儒生们是如何奔走呼吁,阻拦这场“无义之战”的。
哪怕他们明知道口头文章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见义不为,无勇也”,不是么?
毕竟齐国是他们所属,也不能指望他们揭竿而起跟齐皇对着干吧?打打嘴炮已经是极限了。
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韩露起身去开门,却是狄凝雨。
“韩姐姐,”狄凝雨先向韩露行礼,从暗鸦门的那件事开始,她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苑主吩咐,您之前递交的典籍,还请您送还原址,自己保管。”
“金苑主说了,当时是因为顾虑到异画舫可能就此除名,道统断绝,故此至圣院才代为保管。现在异画舫仍在,至圣院没有理由继续收纳这些典籍。”
“另外也请韩姐姐不必担心,至圣院永远为你保留一个记名弟子的位置,今后无论你如何选择,都始终欢迎姐姐回来完成学业。”
“这……”韩露心中五味杂陈,“我们可还筹划过……”
“这便是,以德报怨么?”
即便异画舫曾觊觎过至圣院的遗产?
“错了,”周平轻笑,“以德报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