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最近这大半年的日伪财产接收就知道了。
可从决定将张安平手上的钱袋子拿回来开始,侍从长就坚信小家伙一定会识大体的上交。
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的容易!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上交了。
庄维宏轻声说:“侍从长,他知道您也难。”
“难,是啊!我也难!”侍从长感慨后又忍不住道:“这小家伙啊,之前做事别这么冲动该多好啊!”
“否则,保密局就是由他执掌了!”
侍从长心里竟然有莫名的愧意。
庄维宏没吭气,但心里却说:
要是张世豪不是这么的感性,他又岂能会因为一句“侍从长也难”,轻而易举的便将手里的钱袋子上交?
侍从长毕竟是侍从长,很快便将心里的愧意驱逐,他问庄维宏:
“维宏,你觉得让谁负责遣散费发放合适?”
军队裁撤的时候,遣散费都是直接由国民政府财政拨款过去的——生怕慢一点军阀们借口推辞。
中央军遣散了极少部分的老弱病残,但遣散的人数实在不多,只是给了回家的路费而已。
也就是说,国民政府手里没有专门的遣散费发放机构。
面对这个问题,庄维宏选择了装聋作哑。
他知道有人盯着这笔钱呢!
他去找张安平要,是奉命行事,但如果这时候回应侍从长的话,那就只有两个选择:
1、公心做事。
但这样的后果是得罪那些惹不起的家属。
张安平敢,因为他一片公心,因为他没有私心,没有弱点,可庄维宏不敢。
2、顺势举荐盯着这笔钱的人。
可庄维宏终究是有原则的,他不想帮饕餮。
终究是刚刚见过张安平,他心中有愧。
看庄维宏不语,侍从长皱眉:“没建议?”
“我心里没想法。”
侍从长意识到这是庄维宏不愿意接手,便也不强求,道:“你去把兴邦唤来。”
……
军统,专业的保密机构,有些事保密性超强,哪怕是过百年,人们也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有些事的保密性简直是……零!
前脚刚决定,后脚就闹得沸沸扬扬。
比方说现在——张安平昨晚答应将钱袋子上交,今天,整个军统局本部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家伙,真交啊!”
毛仁凤只觉得牙疼,他不可思议的对明楼道:“这么一大笔钱,他竟然真的交?我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钱,他竟然就这么交了?!”
毛仁凤还等着看戏呢,他认为张安平不会轻易的交钱,到时候必然会引起侍从长的不满。
可谁想得到他这么轻松的交了!
唯一的听众明楼弱弱的表示:
俺也一样。
“啧,”毛仁凤啧了一声,叹道:“要是没有跟他有利益之争,我是真不想跟他做对手啊!”
“总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臣似的。”
面对毛仁凤的自黑,明楼立刻道:
“局座这是妄自菲薄了——他张安平也不是完人!我更倾向于他是审时度势,知道硬撑着没什么好处,索性一开始就上交,如此还能获得更深的信任。”
这话,有道理吗?
有!
但别说明楼了,毛仁凤都不信。
“说的对!这混蛋满脑子的算计,必然是早早的权衡利弊后的决定!”
信不信不重要,但必须不能失了道德高地。
“既然他有算计,那我就乱他的算计——”毛仁凤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狠:
“明楼,你安排一下,放出风声——”
毛仁凤阴恻恻的道:“就说张安平之前画出的大饼,其实是为了整编方便。”
“现在整编方案确定了,要裁撤的人员确定了,他就食言而肥了!”
“这件事,做的隐晦些。”
明楼眼前一亮:
“主任放心吧,我不会留下手尾的!”
还是军统局本部。
“听说了吗?侍从室那边收了张长官的钱袋子。”
“听说了——张长官这个人吧,怎么说,诶……”
一声叹息幽深异常。
“这个……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遣散费?”
“应该不会吧?遣散费的标准已经下发了,不管谁接手,我们的遣散费总不至于被贪吧?再说了,张长官是上交了钱袋子,但他不可能不盯着我们的遣散费吧?”
“有道理,有张长官给我们撑腰,我就不信有人敢对我们的遣散费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