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荣忽然伸手,将盒中戒指往外一倒,拿起木盒便从里到外,细细看了一遍,甚至连内里衬布,碰角榫卯都没放过。
对面韩玉安似乎也明白了父亲用意,也跟着木盒旋转,仔细查验起来。
待到一炷香之后,木盒重新放在案上,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林……”
只说了一个字,二人便一起停住了话音。
随后韩荣一指案上戒指,似乎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盯着自家儿子颤声道:“这,这是古执事的储物戒指?!”
他这话说得似问非问,像是明明知道,却还要找人确认一番,说服自己一般。
韩玉安脖颈僵硬地将头一点。“是!此戒指在古执事手上见过不止一次,孩儿绝不会看错!”
此时韩荣脑中一片混乱,关于古沐恩劫取纳奉,扶持黄王两家一事,他的确略知一二,而且自从林啸帮了朱家起死回生,现身“元皇大典”,他便知道,这林古二人,绝对无法善了。
可如今看着这枚戒指,韩荣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结果竟来得如此迅速,突然,甚至还有些刺骨的狰狞。
韩玉安感觉喉咙越来越干,哑着嗓子,艰难问道:“难道说,古执事被林……”
韩荣刚想点头,却发现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喃喃自语道:“不对啊,若林啸真杀了古执事,也该是黄章佑咬出了古执事在先才对,怎么可能跨过黄……”
韩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和韩玉安的目光却不自觉对在一起,而且都在同一瞬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道……”
“黄……”
彼此说了半句,韩荣一把卷了木盒戒指,带着韩玉安抬腿便往门外冲去。
“咣当”一声甩开房门,此时大概卯时六刻,天未大亮,下意识往黄家方向望去,可这南山城本就不小,两家又不是邻居,如今这样,又怎么看得见。
待又急走几步,耳中忽然隐约听到外间街上,似乎有铜锣在敲,夹杂不少人声。
就在此时,书房所在的花园拱门处,一道人影闪了出来,因为跑得太快,脚尖绊在石阶上,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连鞋子都甩飞了出去。
韩荣父子一愣,待看清时,发现竟是自家管家。
可韩家父子印象中,跟了自家几十年的老管家,何曾如此慌张过?
那老管家看到韩荣,韩玉安,也不管自己如何狼狈了,鞋也顾不上捡,撩起长袍下摆,便往这边跑来。
“老爷,少爷,大事,大事不好……”
韩荣二人赶忙快步上前,伸手接住,就听韩玉安出言道。
“到底何事?福叔,你慢慢说……”
“别,别管老奴……”老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街上,街上已经炸了,说是,说是有人血洗黄家,那黄章佑,黄冼父子二人的脑袋,被人钉,钉在了他家大门之上!”
“啊——!”
韩荣父子惊叫一声,只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如此失态,倒不是因为黄章佑二人被杀,而是凭着此条,再加上手中戒指,便能确定,林啸十有八九,是真的把古执事给杀了!
“这该如何是好!”
韩荣心思狂转,忽然一把攥住管家胳膊。“快去叫人,韩家所有人马,立刻给我散出去,所有信息,所有细节,都给我去打听!越快越好!去,快去!”
那老管家也知事态紧急,点头答应一声,转身便往外跑。
旁边韩玉安面色焦急,翻手间一只剑舟,甩在身前,刚要纵身上去,却被韩荣一把扯住。
“吾儿去哪?”
韩玉安急道:“南山城要乱了,父亲在此坐镇自然无忧,可坊市那边,总要有人……”
“糊涂!”
韩荣急得将脚一跺。
“自打戒指摆在面前时,你我父子二人便已入局,再说去哪坐镇,已经于事无补!至此生死存亡之时,我韩家满门性命便系在这枚戒指之上,再与他人无关!”
韩荣越说越快,面色发白,死死攥着韩元的胳膊,仿佛天塌一般。
“南山风雨已起,而那提剑者,却在连杀三方之后,鬼使神差,于我韩家落下一枚闲子?”
“如此行径,以他林啸手段,若说无意为之,你信也不信?!”
“便在此时此地,若想出了林啸此举深意,我们韩家就能活!若想不出,待到下边哪方势力开始动作,我韩家稍有不慎,便是昨夜黄家下场!”
韩玉安听得冷汗涔涔,一股晨风吹过,竟然汗毛炸立,脊背发凉。
“昨夜前后六枚剑书,延灵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啸送来这枚戒指?!快快想想!”
听到父亲问话,韩玉安浑身一颤,回过神来,强自镇定下来,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