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马上明白了,问道:“……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藏真心道:“就在你们走后不久,他避着其他人,就只来找了我。
半夜中他就开始挖了这口井,我还不知道彻底亮了后对借我们房屋的主家怎么交待。
他毕竟在庐江城里是帮我们,我看也不好不让他跟,张泽生死了,他再没可以依靠的人。”
“……就让他跟吧,山越之民打算让我们自己去搞缕臂会,他也算有用武之地。
人家现在黏你,你还能赶走不成?我看你也狠不下心来赶走他。”
藏真心白了秦隽一眼:“你倒是想得开,我确实狠不下心赶走他,可你知道见他多尴尬吗?
他那样子……”
“井中人”比起那恐怖的形貌,更让人难堪的是这个怪人不着衣物,总是赤条条的,藏真心虽然大大咧咧,怎么也是个大姑娘。
“欸,这也没办法。张泽生之死跟我们有关,你又可怜他,好人只好做到底。
大不了和他再处熟一点后你我一起教教他,好歹让他先能习惯把自己下面围挡住。”
完了这件事,秦隽又把话题绕回正事上:“有他在这里,也倒不怕出别的乱子了,他本事不的。
搞缕臂会这事是我们能为陈至办的正事,但是汪芒部也不是什么善茬,谁知道搞完之后回不回为了安抚缕臂会残党来搞我们一出?
所以我的意见事成之后我们也要设法躲一躲,回到这个镇子怕还会把危险惹到这里来,这一件事只好让你、雷校尉、张大夫和简大侠都跟着一起。”
藏真心眼珠一转,答道:“依你想的好了,我们人都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事后我们也该去找陈至,不是吗?”
秦隽打个哈哈笑了起来,原来藏真心也早看出自己实际上在担忧什么。
陈至定计之时的诀别之意明显,他自己进行的部分恐怕比众人去“摘瓢”缕臂会之首更加凶险。
这点光从陈至安排秦隽适当时机服言笑酬抽身就可见一斑。
陈至自己无法割舍言笑酬相助之谊,相比这“闭眼太岁”之前的作风,可是让秦隽感动的改变。
秦隽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丢下陈至不管?这边事成后秦隽当然是要马不停蹄地赶去他身边。
接下来秦隽找上的就是“悬命一字简”简约和“三不治郎直张郸,对这两人秦隽只好开门见山。
秦隽本来以为张郸必然会对简约出手一事阻止到底,谁知这名“杀猪大夫”居然只叹口气,从他的药匣子里取出一个瓶给了简约。
“这里面还有三四粒‘风俞丹’,你带在身上。
你觉得需要动手自保的时候,就服下一粒。
这药是种顶药,虽然能在吞咽几息之后提振精神,舒活气血让你体力充沛,在一个时辰之后却会失效,让你胃里翻涌、心肺抽搐难捱。
事后更是贻害无穷,通常我只会用在急症犯了需要吊命的病人身上,这药既然对将死的‘盐人’有用,对你也应该有效。”
风俞是狂风的雅称,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此药药性如飓风过境,“风息”之后只会留下一片狼藉。
秦隽惊讶于张郸的表现,问道:“我还以为杀猪大夫你会反对?”
张郸为“杀猪大夫”这个称呼瞪了秦隽一眼,却没露出那股提到往常提到医病话题时那副杀人模样,只又叹了口气:“有一个人得对,身体上的病也是病,心中的病也是病。
这个江湖人人有病,自己的病就是行针用药,指望治好还是得着落各人自己。”
张郸虽然告诉过秦隽关于古怪疯汉的事,却没跟任何人提过疯汉对他过什么,其实他多少被疯汉那段疯话服。
自己的医术再怎么精进,始终不是能救到所有的病人。
“三不治郎直名声中的“没钱不治”“必死不治”“找死不治”三项,既是张郸行医的原则,也是张郸自己一辈子的无奈。
按照那疯汉的法,无奈也是一种病,对于这种病,世上又有何良药呢?
“……多谢你。”
“悬命一字简”简约握紧张郸交付的瓶,这是他和姓索的进邪了断”的希望,如今这希望就在手中,他对张郸的恩情只能句谢而已。
“孽胎”各有执着,秦隽心中明白得很,他只对简约约定一件事:“简大侠,我……只希望你这‘了断’,不是要也同时‘了断’跟我们这些饶情义。
你不是一个人去跟姓索的‘了断’,不要擅自动你那异能导致你没法平安回来。”
“我答应你。”
简约此时的保证又能信几分呢?秦隽不知道,他只好离去,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秦隽不必去把事情和王巨斧、邱公邱婆清,他知道南宫寻常应该已经揽下此事了。
太阳已经升起,南宫寻常找到秦隽处,开口便道:“我已经让胜寒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