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僧叫道:“难道由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说了算吗?”
“那是冯军医,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
“对,我们都见过,都可以证明。”
“那是冯军医,是雪山女神啊。”
愤怒的喊声在人群中响起。
苍老的面孔,衰朽的身躯,却发出令人惊叹的巨大声音。
一个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出来,向着那些密教僧怒视。
密教僧们震惊回首。
这些曾虔诚匍匐于他们脚下的信众此时此刻毫无畏惧。
韩虎微笑,道:“别急,看下去,一切的结果都早已经注定,无论你们怎么想都无关紧要!”
外间种种,对于我和边巴没有影响。
边巴呜咽地哭出声来,趴在地上的身躯剧烈颤抖不停,断断续续地道:“我就是个该下地狱的罪人啊……”
我温声道:“你知道错了吗?”
边巴哭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是个魔鬼,不配做佛祖的行者,不配做一个人。就让我用这一世的生命来给你赔罪吧。”
他从袍子里掏出一把短刀,猛得刺向自己的心口。
可那短刀却蓦地断了。
刀尖飞到空中。
刀柄重重撞到边巴的胸口上。
他咳嗽了两声,茫然地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说:“死亡不过是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的罪孽。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努力赎罪,活下去吧,把格色寺重建起来,多帮帮穷苦的信众,就像我当年那样,用这一世的善行去赎你上一世的罪孽!”
边巴问:“我,我可以吗?”
我说:“你相信自己可以,那就可以。”
说话间,我从袖子里掏出普巴杵,托在掌心中,慢慢递过去。
灿灿光芒闪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边的密教僧里有人惊叫了出来,“普巴杵,怎么会!”
我对边巴说:“拿去吧,这是你的东西,记住你在我面前说过的话。”
边巴颤抖着双手去接普巴杵。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普巴杵的那一刻,我勾动手指拉扯事先布下的牵丝。
毗卢遮那佛像轰然碎裂。
在把它重新树起来之后,我在几个关键点埋了炸药,只需引爆就能将整个佛像炸碎。
木芙蓉树冠微微颤动。
碎花如雨般落下。
四下里一片哗然尖叫。
有惊恐,有喜乐,还有茫然。
我以腹语发声,念道:“金身碎作雨,莲花坠如泥。佛非假像中,原在颠倒里。”
边巴接过普巴杵,脸露喜色,应和道:“一槌击碎皈依处,方知本尊即自身。烦恼菩提原不二,猛厉觉性顿超升。”
旋即一个头磕在地下,道:“我今日在此立愿,必重建格色寺,日后寺中不供奉佛祖菩萨,只供奉雪山女神。我将生生世世转驻于此,守护女神法身!既赎往世罪孽,又积今世法缘。”
说完再次重重拜到地上。
我说:“你还做你的大胜法王吧。”
韩虎一听,立马转身,跟着拜倒在地。
后方人群中便呼啦啦跪下好些人。
那些老人们泪流满面,跟着跪倒。
有这么两波人带动,大部分人便跟着接二连三跪下。
最后只剩下那些来调查记录的公家和那一群密教僧还站在地上。
众密教僧左顾右盼,神情尴尬。
其中便有想跟着跪地,却被同伴一把拽起来。
他们不再停留,立刻下山。
我微微一笑,道:“天都黑了,山上寒冷,都下去吧,不要冻到了。”
有这句话,边巴又磕了个头,站起来领先下山,其余人等纷纷跟随,眨眼功夫,就走了个干净。
我拍了拍身旁的木芙蓉树,道:“帮我给师姐捎个信儿,就说罗网已成,新格色寺建成时,加央扎西一定会赶过来。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
言未尽,意已至。
加央扎西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夺取普巴杵,也要阻止格色寺改信雪山女神。
木芙蓉树冠轻晃。
啪嗒轻响,掉下九根树枝。
我笑了笑,鞠身行礼,道:“多谢了。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多给你追肥浇水,再也不折你的树枝了。”
收下树枝,卸了伪装,借着夜色掩护离开格色寺废墟。
聚集山上的众人多数都没有离开,而是在山脚下扎起了帐篷。
他们升起篝火,围坐四周,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倒好似野营聚会一般。
边巴和韩虎被簇拥在最中间。
我混在人群里,跟着吃喝唱跳。
如此一直折腾到午夜,众人才散去休息。
边巴和韩虎每人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