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牒也是他的。
门缝开大了一些,苍老的脸让到一旁的阴影中。
我迈步走进门内。
庙门旋即关闭。
视线一暗。
房间狭窄昏暗,全靠几盏酥油灯提供的微弱光亮照明。
那张苍老的脸孔属于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穿着棕红色的僧袍,头上的发茬都已经雪白。
把我让进门里后,他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里走。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踩着咯吱作响的狭窄木楼梯登上二楼,老密教僧默不作声地停在一个小房间门口,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合什向他施礼,小心翼翼地上前推开房门。
眼前就是一亮。
这是个有窗的房间。
虽然不大,但光线充足,而且开窗透气,空气良好。
一个中年密教僧正坐在一张矮几后面,正写着什么,听到我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温声道:“关好门,坐下吧。”
我依吩咐而行,盘膝坐到矮几对面,把度牒捧在双手上。
中年密教僧没有立刻接,而是接着把正在写的东西写完。
那是刚好抄到页末的经文,字迹弯曲鲜红,是用梵文写的。
我便轻声念诵道:“愿识心心胜,自然智生说,大勤勇几何,次第心续生,心诸相与时,愿佛广开演,功德聚亦然,及彼行修行,心心有殊异,惟大牟尼说,如是说已。摩诃毗卢遮那世尊……”
这是顺着经文末页的最后一个字往下说的。
中年密教僧抬起头,微笑着问:“学过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
我说:“跟上师学过。”
中年密教僧问:“贡德上师还好吗?”
我说:“他失踪了。”
中年密教僧微微皱眉,问:“出了什么事?”
我说:“前些天夜里起了大火,整个寺庙都被烧毁了,还死了很多师兄弟,等火灭了,我们清理尸体,没有发现上师的尸体,可他人却也没有再出现过。”
中年密教僧问:“发生大火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说:“大火前一个月新来个了僧众,具体是哪里来的不清楚,只知道是贡德上师亲自招进来的,起火后那个僧众也不见了。对了,我出寺去办事的时候,听到周边的村民说好些老人梦到了雪山女神,都说雪山女神回来了。”
中年密教僧问:“那么,雪山女神真回来了吗?”
我偷瞄了中年密教僧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上师,这个雪山女神其实不是雪山女神……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再回来?”
中年密教僧道:“我知道她是谁。你说的没错,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回来!这一定是有居心叵测的人在暗中策划着阴谋。格色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茫然说:“格色寺?遭天谴的事情吗?”
中年密教僧道:“不,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摇头说:“没听说。我离开格勒寺就坐客车直接来到逻些,没在格色寺废墟附近停留。那里发生了什么?”
中年密教僧道:“有个叫边巴的僧人,自称大胜法王的转生之灵,跑去格色寺废墟,声称要重建格色寺,以后只不供奉佛神,只供奉雪山女神。”
我大吃一惊,叫道:“边巴?他怎么可能是大胜法王的转生之灵?他连一套经文都背不下来。”
中年密教僧一挑眉头,问:“你认得这个边巴?”
我说:“当然认得。他是我们格勒寺的僧众,平时就笨得厉害,什么经文都记不住,只能做些杂活,根本没法好好学经。对了,大火之后,他也失踪了,我们还以为他是跟上师走了。他,他怎么变成大胜法王转生之灵了。”
中年密教僧道:“这背后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调查。不过,有件事情你倒是可以做一下。”
我问:“什么事情?要我去格色寺废墟揭穿边巴的假身份吗?”
中年密教僧道:“这倒不用了。他的身份未必全是假的。”
我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说边巴真是大胜法王转生之灵?”
中年密教僧道:“这不可能,因为大胜法王还活着,就在达兰,每天都会公开讲法,让很多慕名而去的人都学到了真法。不过这个边巴就算不是大胜法王,真正的身份肯定也大有来头。不过他现在手上有格色寺法王传承最重要的法器普巴杵,那么只要大胜法王不公开露面,那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大胜法五。”
我说:“那更得揭穿他,不能让他顶着大胜法王的名字骗人。我这就去格色寺废墟,当众揭穿他的假身份!”
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中年密教僧道:“站住,坐下,不要那么急。边巴承大胜法王位的时候,现场有神异事发生,很是迷惑了在场的信众。你就这么过去,只会让人以为你在说假话,反倒不利于以后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