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
“如果你见到他……”她声音微颤,“替我问一句,我哥哥妙玄,有没有恨过我?”
我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难怪她一直暗中助我,原来不只是为了终结战乱,更是为了赎罪??当年妙玄被逐出师门,正是因为庇护她修行邪术,触犯戒律。那一场决裂,成了兄妹二人终生之痛。
“我会告诉他。”我说,“你从未真正背叛过道心。”
她闭上眼,轻轻颔首。
我迈步而下。
阶梯漫长,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间竟有白雾升腾。两侧石壁渐渐渗出黑水,滴滴答答落在脚边,发出腐臭气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横跨深渊,桥下漆黑一片,偶有惨绿色光点浮起,如同鬼火飘荡。
桥头立着一块残碑,上书三个古篆:**鬼门关**。
我踏上石桥,刚走几步,耳边忽响起无数低语??
“回来……回来……”
“你欠我们的命……还没还……”
是那些死在我枪下、刀下、炸药下的人的声音。玄黄、玄相、妙玄、迦梨、大乐法王……还有更多无名之辈,他们的怨念汇聚于此,化作精神冲击,试图动摇我的意志。
我紧握蜕魂符,默念清净咒,阴神稳固如钟。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桥中断裂,下方黑洞猛然张开,一只巨手伸出,乌黑指甲长达尺许,直抓我面门!
我侧身闪避,喷子滑入掌心,轰然一枪!
巨手应声碎裂,化作黑烟消散。
但这只是开始。
第二道鬼门后,是一座白骨堆砌的祭坛,坛上悬着一口青铜钟,钟身刻满往生咒文。我刚靠近,钟声自鸣,声波如刃,割裂魂体。我急忙掐诀布障,却被震得七窍流血,阴神几乎离体。
我咬牙冲向钟下,以喷子猛击钟身。
铛??!
一声巨响,钟裂三分,怨魂哀嚎四散。
第三道鬼门最为诡异,门前无路,唯有一条血河奔涌,河上漂浮万千面孔,皆是我曾相识之人:父亲、母亲、师父、同门……甚至包括冯雅洁本尊的遗容。
河中传来呼唤:“过来吧……回家吧……一切都结束了……”
若非我早知此乃幻象,几乎就要跃入河中。
我撕下最后一张镇魂符,贴于额前,纵身跳上河面漂浮的尸首,借力飞跃,终抵对岸。
眼前,终于现出阴脉渊。
那是一片倒悬的湖泊,湖水如墨,悬浮于头顶上方,湖底朝天,莲台生于虚空,一名灰袍老者盘坐其上,背对我而坐,须发皆白,周身缠绕九道金环,每一环都在缓缓旋转,发出细微嗡鸣。
我走上莲台,跪坐于他身后三尺处,低声唤道:“玄机子前辈。”
老者不动,也不语。
我再道:“晚辈惠念恩,来自高天观。今冒死前来,只为求一言和解。”
良久,老者终于开口,声音如同远古雷鸣,震荡魂魄:“你杀了我七个同门。”
“是。”我坦然承认,“但他们皆因执念太深,逆天而行,死于因果之中。我非嗜杀之人,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来此,还想杀我?”
“不想。”我摇头,“您不同。您未涉纷争,未染杀业,若您愿罢手言和,我愿以高天观之名起誓:自此之后,永不主动侵犯地仙府任何一支传承。”
老者缓缓转身。
那一瞬,我几乎窒息。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唯有一片光滑如玉的皮肤,中央浮现出一只竖眼,瞳孔深处,竟映出宇宙星河流转之景!
“你可知,”他缓缓道,“我已窥见天门将启?”
我心头剧震。
天门,是所有修道者梦寐以求的终极之境,传说唯有集齐九元真气、贯通阴阳二脉、斩断三尸执念者,方可开启一丝缝隙,窥见彼岸真容。
“您要飞升?”我问。
“非我要,乃天要。”他说,“此劫将至,天地将变。若你们继续内斗,等天门开启之时,无人能接引众生,唯有 chaos 降临。届时,不只是奇门十宗,整个人间都将沦为炼狱。”
我猛然醒悟。
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拖延时间,阻止无谓厮杀,为的就是留下足够的力量,迎接更大的变局。
“所以我愿和。”我郑重叩首,“不仅为我自己,也为天下苍生。”
老者凝视我许久,竖眼中星河流转,似在测算我的命运轨迹。
终于,他轻声道:“好。我应你。”
我抬头,惊喜交加。
“但有一个条件。”他说。
“请讲。”
“你必须继承地仙府第九元真人之位,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