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是个有成算滴,离开山谷前都知会过杨四和赵易军了。
各组烧饭的两口大铁锅,必须洗刷好。
等着一会儿头一道杂盐送上山谷,二三五道加工,肯定要老娘们上阵。
这叫什么,这叫岗前提前拭干。
林奕可都被算计上了,想要省工序,少煮几遍原盐,过滤桶必须准备上。
制海盐,时刻都要用上过滤桶,原来的过滤肯定不行,用着太费。
既要简化工序,又要兼顾成本控制,那就得靠木炭、石子和沙子这些天然免费的材料进行过滤。
其他都好说,木炭也没有,大家伙儿也没人会烧制木炭。
林元又成了实验对象,林奕可抄录了好几种烧制木炭的方法,一股脑儿都塞给了林元。
林元也挺苦逼的,好好一个读书人,都快被林奕可弄成匠人了。
瞅瞅人家周言郎,大哥上来就给画个大饼,嗯,铺个前程,弄好就是从六品官呢!
三弟卖咸鱼也不孬,肯定是赚银子的好活。
摊上林奕可这样的妹子,林元的日子过得格外有&bp;“滋味”。
先是揣着《景德镇陶瓷录》,带着一帮老头糊泥巴。
现在又领着一群半拉孩子,在烟熏火燎中忙活着烧木炭,净干些接地气的活儿。
好好一个读书人,不是糊一身泥巴,就是一头一脸的碳灰。
周三郎勤力一回,跟他屁股后忙活的人可不少。
去海边抬细沙的汉子,四五六七岁的小娃儿,都跟去海边捡鹅卵石了。
待上岗的老娘们,个个精神抖擞,抻着脖子等着原盐送进山谷。
十八口大铁锅,今儿铁定不会给大家伙儿做饭吃了,里里外外洗刷五六七八遍,就连锅底灰都没留着。
割芦苇的娘们,早上就带一两个窝窝头下山,回到山谷一个个饿的眼睛直勾勾的。
可十八口铁锅里,刷锅水比山泉水还要晶莹透亮。
“你们咋就回来了?这才什么时辰,太阳都还没下山,你们一个个懒婆娘这是想偷懒吗?”
周婆子没好气的瞅着,邱兰、孟彩萍、陈小草、王婷四个儿媳妇,大手一挥,就想将她们赶出山谷,继续去割芦苇。
都说了,海边最少要搭几十间草棚子,芦苇苫子不知道要用多少呢!
关键是,盐场管事的可是周大郎,周老黑都跟她说过了,弄不好周大郎会被梁王封官。
天老爷!大儿子能当官,三儿子卖咸鱼,北地祖坟到底冒了多高的清烟!
就说周老婆子得有多激动吧!
浑身血液沸腾半天了,还一直咕咕烧着呢,老脸都烧的通红。
嗯,只是她脸有点黑,看不出来是红色的。
可惜,周婆子没能跟周老黑,一起去海边吹吹风。
所以,四个啥都不知道的儿媳妇,又累又饿,迎头就撞上了过分激动的周婆子。
“一顿不吃能咋滴?三五七八顿不吃,也饿不死你们一个个懒婆娘!
今儿没饭,想吃饭自个想办法!
没瞅着铁锅都洗刷好,留着有用吗?
赶紧都滚下山去割芦苇......”
“娘,我们咋偷懒了?
自打到了这山谷,我们天不亮下山割芦苇,吃过晚饭还要将白天割的芦苇背上山谷。
上午山谷锣声翻天,我们听着不像是有什么事,就为了多割点芦苇,硬撑到现在。
我们腰都累断了,饭都还不给吃了,二弟妹早就跑回山谷,你咋不说呢......”
邱兰本就心气不顺,这下也不等孟彩萍先说话,她铁着头就开始怼。
周婆子眯着双眼,死死瞅着邱兰。
“老大家的,你要作妖了是不是?
大宝娘为什么不割芦苇跑回来了,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大宝娘可不是个懒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跑回来,你要是干了什么,你就给我等着吧!
这会儿,我可没功夫搭理你们,等我忙完了再说......”
周婆子扭头瞅见,袁石头和冯铁捶一人背着一个背篓,都走到了十八口大铁锅前。
她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儿媳们,撒丫子就向铁锅前跑去。
邱兰一口气憋得差点没喘上来,头发都气得翘了起来,目光凶狠地盯着周婆子离去的背影,后槽牙咬地咯咯作响。
“三弟妹,四弟妹,五弟妹,你们都瞅着了吧,娘她其实一直偏心着呢!
二郎没回来前,爹娘想尽办法,让咱们帮忙养着三个傻孩子。
可二郎回来后呢?大家伙儿都说二郎有本事,得亏了他咱们才能活下来。
我呸!
他再有本事又能咋滴,我们可是帮他将三个孩子养大了,他屁都没放一个,这又自个分出去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