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牛和小林氏两口子为了程二平的婚事已经默默准备了许久,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了。
尤其今年开春后,程二牛和小林氏经过商量,把之前住的茅草房推平,重新盖了几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两口子是真心稀罕汝玉娘这个儿媳妇,更是真心盼着程二平将汝玉娘娶进家门,好好过日子。
眼下婚期终于确定,程二牛和小林氏激动得几夜没睡好。
俩人甚至不止一次,半夜拎着灯仔细查看还有什么东西是没准备的。
程二牛和小林氏为了程二平的婚事紧张地忙碌着。
而程家,除了要继续备战科举的程晚,林老太等其他程家人也没闲着。
大家有力的出力,有想法的出想法,啥都没有的出情绪。
总之,打定下婚期那日,程家便热闹了起来。
……
九月十五,天高云淡。
朔阳城外的平南村仿佛被秋阳镀上了一层金辉。
程二牛家新起的青砖瓦房,此刻已被鲜艳的红绸、灯笼装点得喜气冲天。
院内院外人声鼎沸,程家上下连同帮忙的村里人忙得脚不沾地。
空气中弥漫着油炸点心的甜香和炮仗新燃的硝烟味,酝酿着一场倾注了程二牛与小林氏全部心力的风光体面。
“时间差不多了吧?二平呢?该去接玉娘了,可别耽搁了吉时!”
林老太穿着一身簇新的深紫红提花缎面衣裳,衣缘镶滚深金色绲边,前襟处绣着“松鹤延年”图样,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精神和气派。
她环顾一圈没看到今日的主角之一程二平,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程晚怀里抱着程二牛的小女儿程今朝走过来,眉梢带笑:“二哥去小解去了,他说他有些紧张。”
“紧张到想小解?”林老太叉着腰,笑骂道:“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奶,我知道你着急想见孙媳妇,但你先别急。
咱们村离朔阳城近,不用太早出发。
而且这个时间,说不定二嫂还在梳妆呢。”
正如程晚所估摸的,此时的汝玉娘确实是在梳妆。
朔阳城里的汝家。
与程二牛家一样的红和热闹。
院子里,几个汝家人正在招呼亲朋近邻。
汝玉娘的房间里,梳头娘子正为汝玉娘梳妆打扮。
一刻钟后,汝玉娘端坐镜前,望着镜中身着红色嫁衣、面若芙蓉的自己,心头百感交集。
旁边,汝玉娘的娘马氏不错眼地盯着汝玉娘的侧脸,眼眶渐渐红了。
“玉娘……”汝玉娘的娘马氏声音哽咽:“程家是厚道人家,二平那孩子实诚,爹娘放心,可……可咱家就是个小门小户,程家的门第……”
马氏抹了下眼睛,继续道:
“昭平侯本就是侯爵,现在又有了秀才的功名,且说不定还能中举当举人!
玉娘,程家的门第太高,往后……往后你受了欺负,可、可怎么办呐?”
“娘,”汝玉娘反握住母亲的手,眼神清澈而坚定:
“女儿看中的是二平哥这个人,是程家那份无论贫富贵贱都拧成一股绳的家风。
阿晚是侯爵、是秀才,以后很可能是举人、进士,可她在家里,也只是阿晚,是二平的妹妹。
娘,女儿嫁过去,是程二平的妻子,不是去攀附侯府的。
女儿会孝敬公婆,和二平哥本本分分地过日子,绝不叫爹娘蒙羞,也绝不叫程家看轻。”
汝玉娘这一番话说得马氏眼泪直掉,却也宽慰不少。
汝玉娘的爹汝一峰原本是想问问汝玉娘准备好了没,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汝一峰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深呼一口气,眼中有种对汝玉娘所言的骄傲。
……
时间流逝,某一时刻,迎亲的鼓乐声由远及近,热闹地撞开了朔阳城的宁静。
程二平迎亲的阵仗,在平南村乃至朔阳城都算得上十足风光。
八人抬的朱漆花轿,轿顶流苏摇曳,轿身并蒂莲开、鸳鸯交颈,在秋阳下流光溢彩。
程二平一身簇新红袍,胸前碗大的绸花映得他满面红光,骑在同样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上,是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花轿停在汝家面馆前,却吃了“闭门羹”。
汝玉娘的姊妹们攥着红绸拦门,笑靥如花地抛出请教别人后死记硬背下来的刁钻“却扇诗”:“却扇须得才子句,可能解得玉心无?”
程二平手心冒汗,求救般地看向来陪他接亲的顾晏。
至于同样来陪他接亲的程大平和邓熊。
程二平直接忽略了他们。
顾晏凑到程二平耳边,小声给出了答案。
程二平眼睛一亮,他清咳一声,朗声应道:“芙蓉含露向朝阳,不掩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