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乡百姓说课税早已缴齐,状告尔等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是怎么回事?”
武运还没说话,身边扶着他的年轻人火了,指着王具骂道:
“你这老狗!居然敢在大人面前诬告我叔!我们那是巧立名目吗?你们乡里的钢厂、洗煤厂都是假的?”
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童福山:“大人!这老狗不是个好玩意,他们的粮税是齐了没错,但是开了这么多的厂,难道不要缴税?”
“我叔叔每次过来收税,他们不给不说,上次还派人把路封了,更是和咱们发生了冲突,我叔叔还因此被打伤!”
闻言,童福山眼神一凛:“怎么回事?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没事,没事”,武运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就是不小心碰伤了胳膊,一点小伤罢了,都是为朝廷办差,没啥,没啥。”
他侄儿闻言不满的嘀咕:“伤了胳膊?胳膊都差点被镰刀砍下来,还能叫一点小伤?”
“你闭嘴!”
童福山眉头紧皱,走过去撸起武运的袖子,果然看到一条犹如蜈蚣般蜿蜒的伤疤,贯穿整条小臂。
“王里正,这是怎么回事?”
王具拄着拐不吭声,过了半晌才道:“就当是老朽干的吧,大人您要杀要剐,对着老朽一人便是,不干其他人事。”
“你这老狗!我今天就活劈了你!”
“高儿!”
看武高抽出腰刀就要上去,武运吓得赶紧把他一把拉住:“这里有童通判在,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给我滚一边去!”
看王具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童福山一时之间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大人!”
武高虽然没有继续冲动的上前动手,但神色之间仍是愤愤:
“这武陵乡还是不是咱大明的地界?今日他武陵敢抗税,明儿三吴、张湾乡就敢效仿,这口子不能开啊!”
“大人,只要您一句话,剩下的事您就不用管了,我和王巡检今儿就带人给你打进去!我看这老狗还敢造反不成!?”
一听这话,乡民立马不干了,刚刚放下的镰刀、锄头又挥舞起来,用童福山听不懂的乡间俚语指着对方鼻子对骂。
眼见事情似乎有向不可控的事态发展,他果断从腰间抽出配枪!
砰!
一声枪响,所有人被吓得闭上了嘴,呆呆看着高举着枪口朝天的童福山,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是本官第一次开枪警告,下一枪,谁再动手,以袭官者论!”
“武运!”
“下官在!”
“你和武高先往后退,不许再激怒乡民!”
“这...是。”
“王威扬!”
“末将在!”
“命巡检站在前面,谁敢再上前一步,允许你开枪射腿!”
“喏!”
“至于你”,童福山眯着眼看向王具:“即刻命乡民后退,你先跟本官回去,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
乡民一听如何能干,当即叫骂着又要蠢蠢欲动。
这次没等童福山开枪,王具回头用俚语骂了几句什么。
将乡民喝止后才看向童福山:“老头子跟大人回去,任打任杀。”
“算你识相。”
童福山转身准备上车的时候,在乡民中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瞧了瞧其中一道身影,转身上车离开。
一路无话回到巡检衙司,童福山高坐正中,命武运叔侄和王具各坐一边,王威扬站在童福山身边。
“说说吧,武陵乡的税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两边就又吵吵了起来,搞得童福山头大无比。
尤其是双方用的都是俚语,他一句都听不懂。
“都闭嘴!”
“官话都忘了怎么说了?王里正年纪大,你先说!”
王具当即就开始控诉起来,控诉着武运叔侄。
听了半天,童福山才算听明白个大概。
原本武陵乡的农税确实是缴了,而且是如数缴纳。
但在朝廷新的税收朝策下,农税其实是所有税收中最小的一环。
武陵乡地理位置优越,前任通判在任的时候,鼓励他们建设各种工坊,大力发展炼钢、洗煤、制焦产业,并许诺三年免税。
但因为前任通判是犯事进去的,同知和知府都认为免税三年的治策不合理,要求从今年开始必须补齐之前的欠税,并按朝策如数缴纳税款,这才有了一系列的烂糟事。
“大人,恁说朝廷咋能说话不算话呢?明明说好的不交税,可现在又翻脸不认。”
“你这是什么屁话?”
武高冷冷看着他:“你说免税就免税?有朝廷公文吗?有签字画押吗?别说是府台,就连我这个小小课税司都没收到相关公文,你少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