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源也注意到了那块石头,刚想说什么,被童福山用眼神制止。
“派人在屋外盯着,谁也不许靠近。”
吩咐完就慢慢蹲在被烧成斑驳黒灰色的石床角落,从怀里拿出手帕垫着,小心的抓了上去。
等童福山抓到石床角落的这块石头,一摸就知道这是一块特制的防火砖,眼神一动。
暗格!
想明白这一点,童福山顿时也顾不上石头是不是有些烫手,拼命的想把石头抠出来。
可尽管他使足了力,那小小一块石头竟像长在了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大人,要不让卑职试试?”
张钊源安排完门外值守后,早就回来站在童福山身后,只是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看童福山满头大汗,一脸狼狈的模样,才不得不出声。
“嗯,这块石头古怪的很,你来瞧瞧。”
接过童福山递给他的绢布,张钊源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不断在那块石头上拍拍敲敲,然后用劲往里一推...
咔吧。
一声轻响,那块石头竟然自己弹了出来。
童福山有些窘迫的表情落在张钊源眼里,全当没有看到,更不敢露出一丝笑容:
“大人,这个东西是特制的机关,里面有卡锁和弹簧,卑职也是以前偶然见过匠人做过,这才侥幸试了试,没想到中了。”
童福山笑笑,知道这是人家给自己留面子呢,自然也不说破。
“瞧瞧里面有什么?”
“大人,卑职来吧。”
张钊源没敢急着伸手去抓,而是让手下送进来一个长的像是人类小臂的三指勾爪,把柄处有机关,轻轻一握,三指勾爪就能在远端闭合。
张钊源趴在石床露出的小洞处,将勾爪慢慢探了进去,眯着眼侧耳听着判断里面还有没有机关。
“成了!”
张钊源手掌忽然一握,然后小臂一紧,开始慢慢向外拉着什么。
童福山有些激动的蹲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小小洞口。
等到勾爪完全拉出来以后,童福山顿时有些失望。
闭合的勾爪中间,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牌子。
童福山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牌子,发现并不是很烫,看来石床里面有隔温的手段,也不是很在意。
随手将牌子拿起来,对着被烧成大洞的窗口,借着阳光打量着。
“溧水...山庄?这是什么地方?”
童福山心里清楚,能被如此珍而重之、小心翼翼,不惜设置如此精妙机关保护的,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回大人”,张钊源马上答道:“溧水山庄属于溧水县治,不过却不在城内,而是位于溧水县北的黄家庄,临着胭脂河。”
“说起来”,张钊源想了想继续说道:“溧水山庄说是在溧水县,其实距离秣陵关更近一点,出了庄子再往北一点,就能转入秦淮水,向北直达南京,转东可去句容。”
江南水系四通八达,饶是童福山久在南方生活,听的也十分头痛。
“这个溧水山庄是做什么的?”
“据卑职所知,此山庄乃洪武三十四年(建文三年)所建,当时的主人是兵部主事黄显中,后来陛下奉天靖难后,黄显中一家被方孝孺牵扯都没了,这庄子后来就被一个山东客商收买。”
童福山温言疑惑的皱眉:“山东?这个溧水山庄现在是哪个客商在居住?”
“不是”,张钊源摇摇头:“这里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一个大型青楼吧。”
“青楼?”
“是。”
张钊源笑道:“溧水山庄虽然距离南京有些距离,但胜在水行方便,南京的很多富商、官员,都喜欢游船往此,踏青观景,
日子久了,这溧水山庄里面的热闹就愈发的多,什么青楼歌舞、赌钱耍牌、勾栏听曲、说书唱曲应有尽有,来往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听说秦淮河的买卖都被影响了不少。”
听到张钊源这么说,童福山就愈发疑惑了。
他不关心这个山庄是做什么的,但石臼匪首珍而重之藏匿这个腰牌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打劫山庄吧?
若是一般富商所居,他倒是可以这么想。
但能够经营如此大一个山庄,并能让富商、官员来此享乐的地方,保卫怎么可能不森严?
童福山甚至怀疑,别说是火器,这山庄里面恐怕连炮都有!
性价比如此不高,水匪以打劫为目的收藏腰牌的可能就太小了。
难道是为了去玩?
“张百户”,童福山问道:“进出这处山庄是否需要这样的腰牌?”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
张钊源摇摇头:“卑职也是在当初探查武家叔侄关系的时候,偶然听闻到这个山庄,不过没听说进出还需要什么腰牌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