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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收了咱的丰德楼,跑来找我谈价钱。你说我一个掌柜,哪能做得了主?钱掌柜只好撒网去找您,这一通找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银子,他能不上火吗!”</p>
“嘶——他要收了丰德楼?开价多少?”</p>
朱本善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反正他和大哥本来就想把丰德楼卖了,各奔东西,全然不顾这是他们家两代人打拼出的祖产。</p>
只要价钱合适,他不介意把这凝聚着父亲爷爷毕生心血的丰德楼卖了!</p>
周实知道这败家子对银子没概念,多少钱他都敢卖,所以苦着脸说:</p>
“还出钱?一文没有!不让我们倒赔就不错啦!”</p>
“啊?”</p>
“您看看咱们欠了多少钱,还得亏钱掌柜愿意接盘,不然债主早就告官了!二东家,我们就算舍不得丰德楼,也不能让您和大东家吃官司啊!”</p>
朱本善是个绣花枕头,白活了二十岁,只知道吃喝嫖赌。现在一听要吃官司,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慌了神。</p>
“这、这怎么办!”</p>
“二东家,您别急,我估计欠这点钱也不至于挨板子……”周实继续吓唬他,把朱本善吓唬得六神无主。</p>
丰德楼当真到了要卖了抵债的地步?当然没有,那都是周实吓唬他的说辞。</p>
实际上,周实拿给朱本善的账本上只有他回来救火前的账,由于他被赶出去的那几天记得账太乱,他当时命令赵勤丰换个账本重新理账,那记了一半的账本正好拿来吓唬朱本善。</p>
钱德安要收丰德楼的事当然也是假的,人家未必乐意料理这堆烂摊子。</p>
周实见朱本善急了,见好就收,放轻了语气说道:</p>
“二东家,你先别急,丰德楼的伙计都是好样的,一定能找到办法。放心,我已经把债主劝回去了,他们月底才会来搬东西。”</p>
“搬、搬东西?”</p>
“人家算过了,把丰德楼里的桌子啊,椅子啊,这些东西都搬走,差不多能还上账。”</p>
“啊……”</p>
“唉,您也千万别怪我,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外人,按说不应该插手丰德楼的事。但您和令尊都那么照顾我,那帮债主又只给我面子,所以我才回来看看。对不住您,我啊,得回乡下了……”</p>
说罢,周实起身就走,他的手刚碰到门帘,朱本善就出声了:</p>
“慢着……”</p>
成了!周实转过身来,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p>
“二东家,不,朱先生,我在这里太碍眼了,怕是会被别人说闲话,实在不敢久留。”</p>
“不不不——哎呦——周实,不,周掌柜,您千万别这么说。上回是我不懂事,我给您赔罪,赔罪……”</p>
朱本善躺在床上,滑稽地挥舞着右手,嘴里连连说着好话。</p>
真是个草包……周实在心里摇了摇头,说:</p>
“朱先生,您有意留我,但丰德楼的大伙未必有您这么大度啊,要是有人不待见我……”</p>
“你放心,从此以后,丰德楼的生意就是你说了算!谁要有半句怨言,我就立马赶他——哎呦,疼啊……”</p>
周实笑了,又安慰了朱本善几句,这才离开了他的房间。</p>
“呼——搞定一个,还有一个……”</p>
……</p>
从丰德楼出来,何守信跟在赵璇后头,小声说:</p>
“赵大人,我看那周实的嘴里水分太大……”</p>
“嗐,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赵璇不以为意,“这回算是小小的敲打,让他别跟怡春苑的老狐狸走得太近。”</p>
“还有那个秀才的事……您当时没把话说全吧?”</p>
赵璇叹了口气,道:“确实。记得七年前的岭南厉鬼大案吗?那是一个修炼邪术的妖人,将自己活生生炼成了厉鬼……</p>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那个秀才自己就是凶手。整个案子,都是秀才以生命为代价自导自演,给周实下的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