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子手指也咬破,往“臣盆子”三字一戳——少年疼得直咧嘴,却第一次没喊出声。
贺表送走,长信宫灯火彻夜。
樊崇抱酒瓮,坐殿阶,对月长嚎:
“更始没了!刘秀又来了!老子砍了半辈子,砍出个前后夹击?”
酒瓮一抛,滚到麦饼炉边,“当”一声裂成两半,像这突如其来的“建武”年号,把赤眉的“建世”拦腰斩断。
徐宣在旁,扇子早被捏断骨,仍强撑:“将军,山不转路转,咱们……还能西联隗嚣,南入汉中——”
“转个屁!”樊崇赤红着眼,“韭菜一茬接一茬,老子连根都没抓住!”
后殿,刘盆子把最后一炉麦饼出炉,分给仓鼠、老黄,自己慢慢咀嚼。
刘秀称帝,于他像远山鼓声,闷却遥远。
可指尖的血珠还在渗,他忽然明白:
“皇帝”这张饼,不论烤得多香,总有人要掰走一半;
而“臣盆子”三个字,一旦写进降表,就再也抠不掉。
他抬眼望窗外,残月如钩,像那崩口的刀——
钩住的是十五岁的少年,放走的是放牛娃的梦。
更鼓三声,洛阳方向,似有隐约鼓乐随风而来,
像为新帝庆贺,也像为旧“建世”送葬。
刘盆子把血指在炉壁上一抹,画下一弯小小的月,
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老黄听见:
“刘秀……希望你坐龙椅,别被钉子扎。”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