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报还一报,本想叫这昔日仇人永远雌伏做一妾室,只是最后,到底是狠不下心,也怪这小狐狸太过狡猾,细水长流地让自己慢慢放下芥蒂。
经历这么多,自己早就没法把小狐狸当作仇人看了,她是他的妻子,而尽管不想承认,他又是她的…母亲……
魔教圣女望着眼前的生死仇敌,她身子逐渐哆嗦,不寒而栗着,喃喃自语:
“是啊,我早该明白,若过去都是真的,我明明了却了无明,又怎会再度显化,我早该明白,其实连我,也不过是你显化而出的无明,我早该明白……
手刃仇敌,我之前又在幻想什么呢……
只怕真正的我不知被锁在哪里,被调成没有你就不行的rb……”
这奇怪的词一出现,她下意识地滞了滞,旋即涌出更深的绝望。
那个词她从前未曾听过,一定是…他教给她的。
陈易也愣了下,不是愣于殷听雪的态度,而是怔愣于魔教圣女的直接,小狐狸是很容易羞涩的,不敢说这种话,也不喜欢他说。
不过说到底,魔教圣女就是魔教圣女,本就理应百无禁忌。
殷听雪的喃喃自语愈来愈低,到最后已细若蚊蝇,却仍旧呢喃不断,恍若即将坠入深渊一般,东宫若疏左看看右看看,本能地觉得危险,只怕这魔教圣女兀然发狂,做困兽之斗,拼死也要杀了陈易。
想到这,她不由地担心地看起了陈易。
只是陈易半点也没见丝毫的忌惮呵畏惧,不知过了多久,他也笑了。
笑得并不戏谑嘲弄,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笑。
细微的笑声格外刺耳,殷听雪的凄然一笑因此慢慢收敛,她眸光慢慢变回惯有的冷冽,杀意如火星跃起。
“你笑什么?”她几乎一字一句道。
“笑你笨,傻瓜小狐狸。”
陈易毫无防备地捧腹而笑,慢悠悠晃荡着朝她凑近。
刚刚还有点害怕的东宫若疏忽有种甜腻腻的感觉,于是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哆嗦。
殷听雪则如伸张尖刺的刺猬,满是戒备。
他离得越来越近,挤占了整个视野,无明世界里没有风,因此殷听雪一时挪不开视线,转移不了注意力,只能强装不屈服地盯着眼前的人。
可不知是不是她反应不知不觉迟钝了,还是心境上早就天然地落入了下风,他倏然靠近时,她来不及做半点反应。
“你说让你没我不行,”
他一步步缓缓走近,捋起她散乱的发梢,
“我以前倒是有过想法。”
话音落耳,殷听雪一顿,面色晦明不清,隐约有了些许缓和的迹象。
这么说来,那岂不是……她眸光微微转动。
“记得圆房的时候么,
那个时候,你苦苦哀求我,还哭过几回,可我还是要了你。”
他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殷听雪的脸颊迅速失去血色。
哪怕先前早有心理准备,可心绪因前一句有些许起伏,又被迅速打落谷底,她不住无力而悲愤。
她咬住银牙,
他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恰恰是魔教圣女悲愤得无法自抑的时候,陈易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捋着她的发梢。
见他这时停下,话说到一半悬着关子。
悲愤慢慢褪去,些许绝望涌起,殷听雪神思一阵恍惚,终于还是低声问:“后……后来呢?”
“后来啊——”
他顿了顿,忽然嬉皮笑脸道:“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殷听雪一滞,眸中光影暗涌。
无名火自胸口腾起,却又在几息后寂然熄灭。
她忽然想到二人这段说不清、理不顺的关系。
若她真已堕入那样的境地,此刻的抵抗,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刻这点微不足道的抗拒,这点源于残存自尊的羞愤,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徒增笑耳的徒劳挣扎。
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虚无感攫住了她。
与其在这无解的迷局中消耗心力,不如……顺其自然,看看他究竟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看看自己这不知真假的人生,还能被逼至何种境地。
她抬起眼,眸光里那片冰冷的杀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可恶的、戏谑的笑意。
没有再多犹豫,或许也是怕稍一犹豫,那点好不容易凝聚的念头就会消散,殷听雪微微仰起脸,闭上眼,以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姿态,将自己的唇瓣颤颤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一触即分。
如同被火焰灼伤般迅速撤离。
她的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却异常清晰,带着他独有的气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