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的结果就是艰辛的持久作战,借助关西的地形、关隘让明军得不偿失。这样虽然能够实现把外样大名彻底打废的目标,幕府也需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这种局面下,必须做到让明军自行撤退,而非和谈,如此一来才能让幕府仍旧拥有御夷胜利的威望。
最坏的结果当然不必说。德川家既然已经开幕,就必须抵抗下去。
现在毛利联军在这种应该“一致对外”的时刻拉后腿,固然有个幕府把他们充当炮灰的借口,但事后反倒可以让他们把西国、九州、关西糜烂的黑锅背起来。若幕府能在这种情况下达成退敌的战果,威望反而能更高。
所以本多正信现在说的就是:也许这样一来作战会更加艰难,但只要拖下去就有变数。
明军战线更靠前,后勤压力就越大。
毛利联军如果实际没有做狗,他们还是要直面明军。毕竟拖得越久,神风再次发威的可能性更高,明军为了尽快结束战事,在九州和本岛陆上建立更广阔前沿阵地的需求一定存在。
一旦想要减小后勤压力,当然只能搜刮当地。而当地那边,反正本来大多就是外样大名的领地。放任明军搜刮,毛利辉元等人不义的名声就会更大。若他们是做了狗请明军登陆,那名声就更差了。
何况若是做了狗,后面要继续攻往京畿甚至关东,明军不是一样要他们打前锋?
德川秀忠凝重地问:“如果他们是帮助明军直接由海上攻击大阪、京畿甚至江户呢?”
“不论如何,明军想要胜利都必须攻击幕府,逼迫幕府请降甚至试图击溃幕府。正因为如此,所以更需要集中力量守御大阪、京都、江户。”以心崇传摇了摇头,“况且,明军一定不敢轻信毛利辉元那些人。如果不能确认他们的臣服,明军不敢深入到濑户内海。”
本多正信也说道:“将军大人,总之,把幕府主力消耗在陆上初阵是最差的一手。明军迟迟没有将主力投入到登陆作战,正是担心复杂地势和陌生土地的陆上作战。但他们已经盘踞对马岛三年了,相信他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明国再富有,也承担不起无尽等待。”
“毛利辉元那些家伙这样选择,等到秋天,明军一定会趁机开始作战。那时候,毛利联军到底是什么立场就非常清楚了。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也来不及深入到最西南,并且确保毛利联军不会像攻击锅岛桑一样攻击幕府主力。”
“直茂君……”德川秀忠露出惋惜的表情,随后又愤然道,“让他的儿子继承他的荣誉。再告诉其他仍在犹豫的外样大名,不管毛利辉元他们是出于什么考虑,不义之人都不配再领有西国等地!一心御夷,成功后,幕府之下再无外样大名,都是谱代和亲藩。此乃我德川秀忠奉皇命卫国之战,盼他们都能立下功勋!”
“将军大人所言甚是,正该如此!”
虽然十分危险,却也未尝不是机会。
此刻,纵然形势更加严峻了,但江户幕府上下仍然相信他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可以用被打废了的西南外样大名们的领地来分配好利益,让江户幕府的统治更加稳固。
毕竟是本土作战,毕竟有地利和民心的优势。
应仁之乱后战火纷纷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了,诸国都盼着安定。
此时外国来袭,幕府只要有坚决抵抗的姿态,至少秉持着大义名分。
所以幕府主力与明军的第一战,绝对不能输,绝对不能处于既面对强敌又要顾忌队友的局面。
哪怕需要同时面对明军和毛利联军。
只要第一战不是大败,那就成功了一半。
“这么说,都是真正的豪杰之子,这一次真正对峙起来了?”
对马岛上的田乐又过了一个冬,他笑着问柳川调兴。
“正是,总督大人。”柳川调兴恭敬地说道,“一个是被称作第一智将的男人,以一己之力让毛利家从小族成为统治十国的存在。一个是三位天下人之一,最终开创了江户幕府的东照大权现。如今,他们的儿子彻底决裂。”
田乐看着面前装在盒子里的头颅,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仅仅一个幕府先锋大将的头颅,称得上彻底决裂吗?何况这一战,还有大明帮着,他们才没有留手。”
柳川调兴有些愣住,随后又低下头:“锅岛直茂虽然只是区区谱代大名之一,但这是对幕府的绝对挑衅。”
“不足够。”田乐摇了摇头,“去告诉毛利辉元,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做了这件事,还找什么借口?既然已经甘心做了这么多年幕府的臣子,不要妄想还有取代德川家的一天。他若是一心要做大明之臣,就督帅大军,先进逼京畿。给天兵营造好了形势,那么本督则不必由他的领地登陆,而是直取京都、江户!”
“……是,小人遵命。”
田乐又说道:“若是他做得好,将来东瀛朝堂有他一席,权势非今日一方小小诸侯可比。天无二日,他要懂,这可不是他们此前在这岛上的小打小闹。本督已奏请陛下,他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