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她不由笑起来:“于大人你看,我们玉山县山好、水好、树也好。”
于谦若有所思的扫过道路两边的树林,颔首道:“甚是茂盛。”
潘筠:“藏个一二百人,就跟藏蚊子似的,一点看不出来。”
蔡晟:……
冷汗开始往外冒。
牛车停下,潘筠利落的下车,蔡晟则是绊了一下,差点扑到地上。
还是于谦觉得不能让朝廷的官员太过丢脸,伸手扶了一把。
蔡晟连连道谢,撩起袖子擦汗,紧张的问道:“宋大林和王小井呢?”
潘筠就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微笑道:“不急,时间还没到呢,蔡大人,要不先在附近逛逛,看看风景?难得出城一趟,不要辜负了韶光嘛。”
蔡晟总觉得潘筠话中有话,强笑一声道:“不,不用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话音才落,路的另一头传来响声,几人探身朝路的尽头看去。
就见拐弯处走出俩人来,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扛着刀剑和锄头、铁锹的人,保守估计,得有个一二百人吧。
蔡晟:……
潘筠则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蔡晟压着怒火问:“潘庙祝,说好了他们就俩人,为何带了这么多人?”
潘筠立刻收敛笑容,义正言辞地道:“就是啊,太过份了,我一会儿说他。”
潘筠道:“蔡大人可别误会了我,我是原话转告,我也没想到宋大林会带这么多人来,唉,也是贫道无能,他不听我的,贫道也没有办法。”
于谦道:“无事,我们是来谈判的,又不是来打架,人多无用。”
“这可不行,要是这些刁民不守武德,挟持大人怎么办?”蔡晟后悔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于谦回城。
他就不应该答应在城外谈判,应该把人引到城内去的。
潘筠安抚他道:“大人别担心,他们有人,我们不也有吗?”
蔡晟:“我们就这十来个人有什么用?”
“咦?难道林中的人不是大人安排的?这样说来……”潘筠抛了抛手上的石子,目光一寒:“莫非方参将有谋逆之心,竟想借宋大林的手除掉钦差大人不成?若是如此,我现在就去杀了林中的伏军给大人们助助兴。”
潘筠说完就要转身,蔡晟连忙拉住她,在于谦和潘筠的目光下脸上涨红,懦懦道:“我,我也是为防万一……”
宋大林他们已经走到跟前了,于谦低声警告俩人:“别闹了。”
俩人默默的不再玩闹。
宋大林的目光从潘筠和蔡晟身上一扫而过,看向于谦,抱拳道:“大人就是京城来的钦差,于青天?”
于谦连忙回礼,谦逊地道:“不敢当青天二字,只是不敢负了百姓。”
宋大林脸色阴沉道:“敢说不负百姓的官就是青天了,玉山县若有大人这样的县官,我等何至于造反?”
潘筠说了,见面先诉苦,要让钦差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对皇帝不忠,对朝廷不敬才造反的,他们是被逼无奈才反的。
所以宋大林连带来的人都是特意挑选的,每一个都有不得不反的原因。
她都说了,蔡晟已经上下打点好,只要于谦不反悔,招安的事铁板钉钉,那接下来就是招安的同时把蔡晟弄走了。
他们真是受够这个县令了,自然是早一点弄走早好。
宋大林当即先骂蔡晟两刻钟,然后他退后,让给比他还惨的兄弟王小井。
王小井抹着眼泪道:“大人,全因蔡晟强发劳役,小的二叔才受累身亡,他才十九岁,本来今年应该成婚的,他花费了七年的时间学习木匠,也才刚刚出师。”
后面的人陆续上来,一人一句向于谦阐述他们为什么造反。
“大人,我们也是人,我们的家人也是人,难道我们就不配活着吗?”
于谦嘴巴翕动,眼眶通红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蔡晟涨红了脸,几次张嘴,但都发不出声音,甚至连身体都动弹不得。
他气得不行,知道就是潘筠动的手脚。
他恨铁不成钢的斜眼去瞪吴师爷,他动弹不得,他怎么也不会上去阻拦,竟让这些刁民说了这么多!
吴师爷只一味的低着头不吭声。
等大家倾诉的差不多了,潘筠手指轻轻一弹,无形的气打在蔡晟身上,他瞬间恢复了行动力。
他蹭的一下往前一冲,扑腾一声跪下,哀嚎道:“大人,冤枉啊——这些事我全然不知,劳役的确是我发的,但我的确是为民着想,今年若不是下官强发劳役修缮了河堤、桥和道路,只怕风灾水灾一来,灾害更严重。
至于增收的那二钱税银更是冤枉,那是府衙的要求,下官岂有拒绝之力?”
蔡晟狂呼:“这都是冤枉啊——”
于谦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