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我运足内力,声音传遍全场,虽然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秦将军的仇,要报!红巾军兄弟的血,不能白流!但是,报仇,不是靠哭,靠莽!得靠脑子,靠手里的刀!”
我指着西方:“看见没?密陀罗那条瘌皮狗,闻着味儿过来了!想趁火打劫,咬碎咱们的骨头!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震天的怒吼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悲戚,士兵们红着眼睛,挥舞着兵器,杀气直冲云霄。
“对!杀!”我拔出寒冰宝刀,刀锋直指西天,“咱们就先剁了密陀罗的狗头,用他的血,给秦将军祭旗!然后,老子再带你们杀回大顺,掀了那狗皇帝的龙椅!”
“愿随将军死战!!”吼声如雷。
“苏和!”
“末将在!”苏和猛地挺直腰板。
“带你的人,护送这些财物和这位兄弟立刻回城!禀报女王陛下,西方军情紧急,我军需在此稍作休整,商讨对策,随后便回!”
“是!”
“高怀德!”
“在!”
“派你最得力的斥候,给我像影子一样盯死密陀罗联军!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步动向,甚至他们埋锅造饭的烟往哪边飘!”
“遵命!”
“牛大宝!朱三炮!”
“俺在!”“将军吩咐!”两个煞神应声而出。
“整顿人马,检查军械!特别是朱三炮,你的‘火龙出水’、‘喷火器’,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给老子检查好了!接下来,有你放个痛快的时候!”
“得令!”两人领命而去。
安排完这些,我才感觉那股支撑着我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脚下微微一个踉跄。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胳膊。
是绿珠。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撑住我,那双还带着泪痕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声的支持和心疼。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触到她掌心的温暖,心里那彻骨的寒意,才仿佛被驱散了一点点。
“我没事。”我低声说,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我们落在队伍最后,慢慢向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走去。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小无赖…”绿珠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你…你别太难过…秦将军他…”
“老子不难过。”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可怕,“老子只是心里有团火,烧得慌。得用血来浇灭。”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被晚霞映红的小脸,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绿珠,等打完了这一仗…”我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等打完了这一仗,又如何?回大顺报仇,前路茫茫,生死未卜。留在阿卡拉?那秦大哥的仇呢?红巾军的兄弟呢?
她似乎明白我的未尽之语,用力摇了摇头,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不管你做什么,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你当土匪,我就当压寨夫人。你是将军,我就当随军家眷。
你要是…要是想去报仇,我就给你递刀。手提宝剑,随你一起上阵杀敌!”。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紧紧搂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回到临时营地,气氛依旧凝重,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默默地扎营、喂马、擦拭兵器。一种哀兵必胜的气息在弥漫。
我没有进帐篷,而是爬上了营地旁边的一个小土坡。
远处,圣泉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而更远的西方,天地交界处一片昏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秦大哥的音容笑貌,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翻腾。
一起大口喝酒,一起纵马驰骋,一起被义父罚站,一起对着星空吹牛…
“兄弟…”我喃喃自语,抓起腰间的酒囊,拔掉塞子,将里面烈性的草原烧刀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烧般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
“你放心。”我对着东南方向,将剩下的酒全部洒在地上,“你的仇,兄弟我记下了。
红巾军的旗,不会倒。豆芽儿…我会找到他。那些害你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老子会把他们全都送下去给你赔罪!”
寒冰宝刀在我手中发出轻微的震颤,幽蓝的刀身映照着天边最后一缕余光,冰冷,而坚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仅要守护眼前这片草原,守护温妮和绿珠,还要背负起兄弟的血海深仇